苏羡鱼被挟制在幻镜碎片中,幻镜擅于捕捉人心里最惧怕和最渴望的东西,编织一场旧梦,让人身临其境沉溺在执念中无法自拔,执念越深,越容易把自己困在囹圄里。
她处在过往的漩涡中,周围的声音犹如天道贯耳,字字如刃,逼问着她。
“囚我者,我必杀之,我必杀之…”
“醒醒!”
看苏羡鱼还梦魇着,周砥附在她耳边大喊,想要唤醒她,萧令月皱着眉头及时劝阻。
“萧令月你又干什么!”
“你这样喊,她耳朵该废了。”萧令月投去一记冷眼。
奇怪,九天琉璃塔的幻术已经破开了,这女子怎么还不醒,难不成方才一番打斗,内力又不济了?他没有耐心等待,抬起手准备往她心海里渡些灵力,手指刚触到额头上,转眼就对上了一双充满杀意的眸子。
她醒了。
苏羡鱼心口生疼,她压下那些凌乱的情绪,向后避开了他的手指,问:“我睡了多长时间?”还有,在幻境里说的话,他们有没有听到。
“半炷香左右。”萧令月问:“这种幻相只能蛊惑没有灵脉的凡人,你为何一直挣脱不开?”
周砥好奇地问:“对啊,我第一个出来的,这种小把戏几招就能破开,你…难道是因为你是妖的缘故?”
她神色不明:“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身弱的缘故吧。”
萧令月颔首,没有再多说。
“浮名呢,木莲身上有姑获鸟的妖力,不知他有没有危险?”
“九天琉璃塔也算是浮名的东西,如今塔和罗盘都在他手中,自然是伤不到他,他方才只是被木莲释放出来的妖力震晕了,木莲凡人之躯,承受不住妖力也昏迷了,都被周砥抬到了里面。”
说起来真是邪乎,三人还有些似醒非醒,萧令月周砥也是才明白苏羡鱼拿走的罗盘和九天琉璃塔是一套法器,怪不得浮名当时反应激烈,原来都是他祖父的遗物,她真会懂得对症下药。
还有木莲,小姑娘深藏不露,不但霸占了九天琉璃塔还和姑获鸟扯上关系,着实让人费解。
“我们得看好浮名,不能让他杀了木莲,她如今与姑获鸟有染,我们还没有弄清楚。”苏羡鱼边走边想,幻镜一扰打乱了她之前的思绪,她总感觉有一个答案马上就要挣脱泥泞,浮出水面。
说时迟那时快,她听到屋里传来浮名愤恨的声音:“九天琉璃塔是谁给你的。”不似于他们想象的那般冲动,浮名高坐主位之上,小心翼翼摩挲着罗盘。
苏羡鱼等人急忙赶过去,就看见木莲身上贴了一圈镇压符,倒是他们多想了。
木莲被捆在堂下,心中多有恐惧:“原来它叫九天琉璃塔。”她答非所问,只是静静盯着九天琉璃塔,眼中藏着浓烈的不甘之意。
浮名威胁道:“把一切从实招来,不然我就把你父亲的尸体变成一摊血水!”
“呵!”木莲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之事,嗤笑声不断:“城主大人英明,他是死是活,您是留他全尸还是把他化为血水,都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她疯狂地摇着头,竟然脸上还有几分期待。
木莲先前还在父亲的尸体旁低头痛哭,现在却变了一副面孔,她似是极不愿意与她父亲扯上关系。苏羡鱼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是你把母萤寄居在你父亲体内,拿他当作活人器皿。”
她一字字确切地道“你恨他!”
木莲惊恐地看向苏羡鱼,剩其余三人目目相觑
“听起来是有背人伦,但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解释,你只是个凡人,身上却有姑获鸟的妖力和失踪已久的九天琉璃塔,我有三点很好奇。”
“你与你父亲有何仇怨,为何选他作为器皿?”
“姑获鸟为何会给你母萤?”
“你用九天琉璃塔要做什么?”苏羡鱼不紧不慢,问了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萧令月紧接道:“你残害百姓,驱使母萤控制血萤吸食人血,又是要做什么?”
这时浮名也说:“九天琉璃塔是观赏的器物,也是法器,除了它的主人和体内有主人血脉的人使用之外,其他人根本发挥不了它的灵力。”
三人轮番上阵,木莲早已招架不住,骤然听到浮名此番言语,她脸色大变:“怎么可能,不可能,她明明说过,我只要吸取足够多的血,就能激活法器得到无上仙力。”
看着眼前三人,她后知后觉不敢相信那个荒缪的事实,难道一切是都假的?心中挣扎之时,她已泪流满面,只有青紫的手指昭显着她此刻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