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养官们都停下了手中动作,特别是要拿注射片的那位,修安行余光偷偷扫他,见他把贴片放回去,心里大松口气。
修安行夹着嗓子,刚醒过来喉咙有点干,声音不太好听,但他还是按照刻板印象里的样子尽量柔美地说:“呜呜……”
徐图站在他身前,手收回来抱臂站着,还真没想过omega会是现在这种反应。周围已经有几位教导官目光偷偷向她身上瞟,她心说“嗯?”,然后又觉得“啊?”,竟然忽然咧嘴笑了,弯下腰注视他的眼睛。
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过一掌的长度,她故意贴的很近,这完全超过AO社交的安全界限,果然见到omega努力把头往枕头里仰,小脸硬是挤出来个双下巴,她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修……修安行。”
徐图说:“小先生脑子还不太清醒,再打一针吧,趁现在,可千万别落下病根影响了智力。”
omega勉强挤出个惊慌的表情,徐图故意伸出手指沿他嘴唇描摹一圈——好像被瞪了一眼,不过等她真将眼睛转过去就又只能看见omega受惊的眼神和又拘谨又害怕的假模假样。
他仿佛很屈辱似的,红着眼眶我见犹怜的轻轻“不要不要”,徐图差点又笑了,教养院把这么有意思的家伙藏着掖着……
是的,她去找过可以匹配的omega名单,修安行这张脸并不在她可以选择的范围里。
教养官们对她解释说这是因为omega刚来没多长时间,还没适应新的环境,怕他这种情况下再被匹配会走极端,结果这家伙睁开眼就开始胡说八道,可不像会走极端的样子,分明就充满活力。
她直起身,对身边一位戴着臂章的教养官说:“我很中意这位小先生。”
教养官说:“事实上,根据他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仍旧不建议。”
“匹配过后是死是活应当与您无关,”徐图语气平静,仿佛正与人谈论外面无关紧要的天气,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慢条斯理地拧包装。
糖果是她在方才的配对审核间随手抓的,听说omega们喜欢这种小甜食,那里放了很多,应该也是用于安慰omega的情绪。
她说:“总不会比在您这边更差,对不对?我已经请人重新调出了录像,一个柔弱的omega竟然在您这里试图越狱……您或许该花更多的精力规范诸位教养官的行为,如果您力有不及我倒是可以帮您——当然了,这也可以是你们内部的工作,您知道,我只是随口一提。”
这话说得真不客气,然而病房竟安静下来没人反驳,修安行忽然有点后悔了,这alpha来头有点大,居然没人在意他的证词,他方才那一套动作纯粹得罪人而已。
为什么这样……但是都这样了她为什么选自己?这alpha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变态,她要把自己拖回家折磨?不要啊,救命。
众所周知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修安行盯着徐图,一咬牙准备再说点胡话,无论如何得先拒绝这桩alpha想要的绑定关系,然而没想到这女人撇他一眼,又一次捏住他的脸。他一口气生憋在嘴里,“呃”了声,就听alpha很以自我为中心地开始指挥。
她说:“我们得去做点交接手续。”
“再给他打一针吧,”她微微低头,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然而声音却温和,仿佛是在安慰,她说:“我说了,我的时间很宝贵……先让他恢复过来,可能最近还需要带他跃迁几次,不要耽误我的事情。”
修安行瞪大了眼,alpha一笑,把手心中刚剥好的糖果硬塞进他嘴巴里。
她笑眼弯弯地看向修安行:“亲爱的,待会儿可能稍微有点疼,不过别在意。”
别在意???
徐图转身走了,房间内许多教导官也就无声跟着浩浩荡荡一起走出去,只留下修安行同几位负责医疗的白衣服教养官。
一只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托住他的后脑,紧接着颈后又多了一个冰冷的贴片。
修安行想:***!
修安行想:**!!!
后颈传来一阵湿润的、近乎冰冻的冷意,贴片精准放到了深埋有性转换芯片的外侧。那里内部的皮肉在某种程度上一直处于受伤感染的状态,敏感程度与真的omega腺体相比也不遑多让,修安行浑身一颤,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想发出声音来。
探针从贴片伸出,这该死的东西仿佛根本就不是医疗用的,最终目标像是被百分之百选定为痛觉神经,修安行被刺得眼前一黑,疼得想捶墙。
连续两次,他这下真被痛哭了,原本想闭着嘴憋气,结果差点被嘴里那块糖噎死,咳了半天被两个白衣服按住,喉咙里都冒出血味,在口腔中几乎要盖过糖果的甜意。
他在心里第不知道多少次地从祖宗开始诅咒联邦,或许是太疼又或许是想不重样的脏话太费心力,他又一次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他心想,该死,刚才那个alpha必定一辈子阳痿早泄短小不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