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过得不好,人都瘦成鬼样,像死了三天的尸体,没脸面对他。
离开他的我,活得不成人样。
我不敢看,闭上眼睛。
向靳怒了,使劲掐住我后劲,在我耳边低沉道:“睁眼!不然我弄死你!”
“那你还是弄死我得了。”我道。
过了很长时间,向靳才开口道:“你睁眼,我让向执生亲自切掉他那根戴过戒指的无名指。”
闻言,我也不知为何,猛然睁开了眼。
视线自动锁定玻璃外的站着的向执生,他红着眼死死地盯着我。
他那楚楚生恨的眼神仿佛藏着一把沾满爱意的刀,我和他四目相对,心会刺痛。
刹那,我听到心脏重重回落的声音,自己眼眶不觉湿润,堪比泪失禁一般,哗哗流个不停。
我的眼睛不受我控制,收不回目光,也收不回眼泪。
耳朵一阵嗡鸣,我也听不到向靳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紧接着,向执生一个人拎着箱子走进房间。
向靳用枪指着我的头,怒斥:“箱子交给我的手下,我先检查我要的东西,再把他给你。”
向执生目光一直紧盯着我。
他将箱子递给向靳手下。
检查箱子里的东西齐全。
向执生终于开口道:“把人给我。”
向靳问:“我们的交易只有一个人。你要谁。要孩子,还是要你弟弟?”
向执生急眼了:“你什么意思?!”
向靳道,“要孩子,我剖出来,把孩子给你,打死你弟弟;要弟弟,剖出孩子,打死孩子,给你弟弟。”
话罢,他甩开一把蝴蝶刀,冰凉的刀尖紧贴鼓起的肚皮。
他道:“给你三秒选择的时间,你要哪个?”
这是个假命题。
孩子和我,不论选谁,两个都会死。
我屏息,遏制哭腔,开口道:“你直接杀了我吧,也别折磨我和孩子。你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也不怕遭报应。”
“报应?!”向靳拿刀尖指着我手背,“他打废我手掌,怎么不见报应?”
“那是你活该。”我道。
“你也活该,你要是不跑,我也就逮不到你。”他道,“三秒时间早过了,向执生,你选谁?”
我想告诉向执生——不要选我。
当我抬眸直视着他,张嘴欲言却牙床都在颤抖,声音不知道去哪里了,仿佛所有字词卡在喉咙里,只剩我的抽噎声。
向执生提步向我走了几步。
砰——!
向靳开枪,呵斥:“别动!再敢靠近,我就给他开膛破腹,活活疼死他。”
“不要伤害他!”向执生不舍地往后退。
向靳道:“跪下,给我磕头。”
向执生对着我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膝盖触地的时候,我嗓音里的话终于有了声音:“不要……这样!不要跪……”
向靳刀尖对着我仿佛一戳就会爆的气球般的肚皮,道:“磕头!”
向执生移开看我的目光,垂眸盯着地面,迟迟不肯动。
向靳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在我肚皮上划了一道血痕,血液蜿蜒而下。
只是划破了表皮,流血而已。
向执生抬眸,估计是看到我肚皮上的血,眼眶瞬间扩大,立即向地面磕头。
他的尊严和傲骨呢?
“哈哈哈哈哈哈——”向靳爆发出一阵丧心病狂的大笑。
他对着我耳朵,笑道:“你果真是他的软肋!你消失以后,向执生就和童凌离了婚。因为闪婚,赔了他自己一半财产给童凌。”
向执生一半财产,反正过亿,具体是多少,我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我是明白的,向执生支出个人大额财产需要向屿本人签字同意,因为他是向屿的继位者,钱财受向屿管控。
向屿既然签字了,大概是因为不想惹怒童氏一家之主,断了两家多年的合作伙伴交易。
童氏一家之主,是童凌的爷爷,对童凌喜爱有加。
哪怕童凌是omega,他爷爷都有意向把家族继业者之位传给他。
我想,大概向屿有所忌惮,才肯签字赔款。
向靳继续说:“还开了新闻发布会,公之于众你和他的事,不少项目黄了!他给向氏家族造成的损失巨大!他让我们损失了多少钱,你知道么!他简直是个疯子。”
疯子?
在我眼里,这是向执生自找的;在向靳、向屿这类资本家眼里,损失钱财利益,向执生就该被冠以疯子名义。
我道:“你真搞笑,还更像个缺钱缺疯了的傻逼。”
向靳恶狠狠瞪我一眼,拽着我头发:“对!我就是,比不上你这种靠和向执生上床,一切应有尽有的床奴!——向执生,把你无名指切下来!嫂子说我是疯子,你看我疯不疯,会不会让他死!”
他威胁向执生的话,一字一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话音刚落,向靳将他手里的蝴蝶刀扔到向执生膝盖前,手枪对准我的太阳穴。
向执生跪在我脚前,老老实实捡起刀,问我:“老公,你讨厌我的左手还是右手?”
他问我这句话时,眼睛里的真诚仿佛摇尾乞怜的小狗。
“向执生?”我真没想到他会为了我而丢弃尊严,“是个男人就从地上站起来,把刀扔了,不顾一切地走出这里,他不敢动你。”
屋子是密闭的,只有灯光才能照亮,自然光无法进入,狙击手也没法杀死向靳。
“你瘦了。”向执生自顾自地道,“我对不起你。”
“向执生,如果想要我原谅你,给我从地上站起来。”我道。
向执生道:“我只跪你。”
向靳插话:“废话真他妈多,快割!”
向执生说话的时候,左手握住蝴蝶刀置于右手下,角度微偏,看似在割手指,实际上他手指做出手语动作。
大致这个意思——别害怕,我会救你。
呜哩呜哩呜哩——
向执生带进来的箱子,发出一阵警鸣,吸去我的注意力。
向靳的枪口滑到我眉骨前的一瞬,向执生如光一般,不带任何声色起身,推开向靳手里的枪。
枪口与我发梢错开距离时,我听到——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我闭上眼。
再次睁开眼,向执生站在我身前,枪对着向靳,未等向靳开口说话,他开枪了。
向靳倒地,胸口汩汩冒血。
他的血溅射到白墙上,以及我和向执生身上。
“向执生,你踏马耍诈……”
砰!
语未尽,向执生又补了一枪。
血又溅了一遍,我嘴皮上都有一些腥甜的血液。
我心里落下一块重石,全身开始发麻,呼吸急促起来,眼前黑影重重。
大概是低血糖,前两天也有这种情况。
向执生转身,猛然抱住我,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然而,我却看到,一个黑影好像高举着什么……红色的,像灭火器,貌似要搞偷袭,砸向向执生。
听到“咚”一声,我彻底撑不起眼皮,不知后续。
那个黑影,兴许用手里的东西砸在向执生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