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棻本来打算当天就想把李佳丽的药送去大杂院,可还没等她出门,钟子琅就来找人了。
钟子琅走进文家跌打馆的神情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异,但是可能是相处久了,陆棻也能看出他眼神里的焦急。
她把已经打包好的药放到一旁问道:“钟老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钟子琅的语气已经尽量平缓,但还是泄露出一丝急迫,他在文家跌打馆里左右望望,“文老大夫呢?我找他有紧要事,他是不是在后院?我去找他。”
说着这话钟子琅都等不及陆棻的回答,就不顾礼仪想要往后院闯。
还是文玥眼疾手快在钟子琅快走到后院的时候扯住了他。
他们家的后院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引人注意的东西,可也还晒着一大批药材,钟子琅虽然不是坏人,但到底还是外人,除了朋友们,文玥并不想要外人入侵她的生活地界。
“钟老板,我爷爷不在后院,他跟我太太他们去山里了。”
这也是文玥回到文家跌打馆才知道的。
原来就在她和陆棻出门没多久,就有人到玩家跌打馆来找文老爷子。
根据项老祖宗留下的纸条上面的内容,文玥知道了他们是去城外找药农了。
文家跌打馆的药材大部分是来自药商,还有一小部分是来自附近的药农。
文家跌打馆收药材的价格公道,附近的药农都乐意把“多余”的药材往他们家送。
这不,即使有一家药农在采药的过程中不小心伤了腿,无法把药材送过来,他们也让人传话给文老爷子他们药材要不要。
要,当然要,文老爷子一辈子和药材打交道,药材相当于他的伴生,哪儿会不要?
项老祖宗不比文老爷子接触药材的时间短,加上小猫蛋不在家,她也跟去看看地方。
钟子琅听到小猫蛋的话了,也知道他刚才的行为有点失礼,跟陆棻告罪。
陆棻也没在意他的失礼,当了邻居这么久,她哪里不知道钟老板是一个还是很知礼的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这么急着想要找她师父,“钟老板,你找我师父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等我师父回来了,我会转告他的。”
转告,钟子琅哪里等的及文老大夫回来,就算他等的及,受伤的许道也不一定等的及。
“陆大夫,你能不能带着小猫蛋跟我走一趟?放心,诊费我会按照文老大夫的诊费付的。”
陆棻现在的医术比不上文老爷子,加上她是女大夫,她出诊的诊费是远远比不上文老爷子的,钟子琅这话的意思是他会给重谢。
不过涉及到小猫蛋,陆棻还是仔细问道:“能说说怎么了吗?怎么还要带着小猫蛋一起去?她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家里没人,还是让她在家里看家吧。”
钟老板的神情不对劲儿,本着医者仁心,陆棻是不会拒绝跟他去救人的,可带上小猫蛋,她就不怎么乐意了。
钟子琅左右看看,今天文家跌打馆不开业,里面一个病人也没有,大门也只打开了半扇门,从打开的半扇门看着外面零星走动的几个人,还有从隔壁传来的客人的说话声,他拿起柜台上的笔沾了墨水开始写了起来。
随着他一个字,一个字落下,陆棻的脸色有了变化,她开始从药柜里拿药,包了四包药放进她的药箱。
文玥人矮,头顶堪堪才到柜台的一半多高,就算她想要知道钟子琅写了什么,跳起来看也没有看到柜台上的纸,更别提纸上写的什么字了。
陆棻没有跟小猫蛋说,只是在准备好之后喊上她一起走。
陆棻是觉得反正到了目的地她也会知道,现在街上人来人往被人听到了多生事端就不好了,想必钟老板没有说出口而是用写的,就是这个原因吧。
路上到了偏僻的地方,没看到一个人影,钟子琅才小声的告诉她们两个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为什么要带上小猫蛋的原因,“……陆大夫,待会儿还要麻烦你多用点心治治老徐的手,他是有大本事的人,他的手绝对不能有后遗症……”
钟子琅的这些话是用恳求的语气说出来的,虽然陆棻和文玥都不知道他所说的大本事是什么,但是看他这模样也知道肯定不小。
文玥脑袋瓜子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就绷紧了,可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万一有什么不应该她们知道的事情知道了那就会给项老祖宗他们带来麻烦。
“钟叔叔,你找我爷爷是有谁受伤了吗?他是怎么受伤的?他的伤要不要紧?”
因为老文家到了沪上以后开了跌打馆,在那些病人的眼里文老爷子的本事是看伤而不是看病。
听到小猫蛋提起这个,钟子琅开始支支吾吾,“酒窖今天不小心塌了一个角,有人刚好在底下搬酒坛子,不小心被砸了。”
可能是文月问到了钟子朗不太想提到的话题之后,他不怎么说话了。
文玥跟着钟子琅到了目的地,发现了原来这受伤的人是许临晨的爹啊。
可看着眼前这一大块凹陷的地面,哪里还不清楚这不是钟子琅说的什么地窖倒了一个角,这是地窖完全塌了呀。
文玥把视线转向钟子琅,发现他眼神里也是惊奇,还有后怕,看来他也不知道地窖完全踏了。
还有许道也不像钟子琅的伤也像是被砸的,文玥嗅了嗅小鼻子,这味道……有点像她在逃难路上闻到过开枪过的味道?
文玥又仔细嗅了嗅,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看来这里应该开过枪,这许道会不会就是被人开枪打伤的,也不知道开枪的人还在不在这里?
想到这里,文玥紧紧靠着陆棻,手里不自觉的在地上捡了一根黑乎乎的棍子摆在面前。
要是真有人在这里,她得保护好陆棻。
钟子琅压根没注意文玥的小动作,他想着陆棻带她一起来是想着她的大力气能保护陆棻回去。
地窖倒了一角,许道受伤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能先去找大夫已经是他对许道非常看重了,没有时间再把大夫送回去了。
陆棻给许道身上的伤都包扎好,也把她拿来的药材重新组合开始煎药。
还好她来的时候考虑到了各种情况,连煎药的炉子都带了。
很快药煎好了,陆棻在文玥的帮助下让许道把药汤咽了下去。
至于钟子琅,早在陆棻给许道诊断他的伤不重就离开这里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陆棻看着喝了药汤还昏迷着的许道,看着这周围邋遢混乱的环境,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可这周围也没什么人家,最近的可能就是他们刚才走过来的三里之外的瓷窑了。
陆棻也不可能去那里找人帮忙。
她是个大夫,一眼就看出来许道身上的伤不寻常,地窖都塌了,钟子琅没有找其他人帮忙,说明这里肯定有很大的问题。
陆棻想起项老祖宗提到过钟子琅的为人,想想还是以静制动。
项老祖宗可是见多识广的人,他都说钟子琅没有问题了,那她就应该相信他。
陆棻带着小猫蛋一直在许道这里等着,她想许道还在这里,钟子琅就算要去办要事,也不可能,把昏迷的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当然也没有任由许道倒在地上的木板上,现在这天气地上可冷了,要是放任他不管,不到晚上他肯定冻感冒了,陆棻让小猫蛋把他抬到旁边小屋里的灶上。
陆棻没想到她们这一等就等到了三更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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