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舆到了皇城之下,可前面之人竟径直穿过含元门,秦惊辞的眼眸录入那红墙,转而便是白色的阶梯。
长阶之上,一身明黄金袍的祁允业立在顶端,袍身的金龙十二章宛若游龙般纹在身侧,午时的太阳正盛。
照过头顶,秦惊辞有些诧异,她以为封妃不过是入了后宫,她并未想过还有这等典礼,也并未有人教她什么礼仪。
或许这皇帝就爱过家家,那便陪他玩玩。
秦惊辞低头下了车,顺着长阶上去,一只修长的手停在了她的面前,她顺势牵过,手指修长。
指腹还有着淡淡的茧。
他的手很凉,秦惊辞想。
大典过后,便是宴席,秦惊辞则是直接入住了西华宫。
一入西华宫,她便扯了那碍眼的盖头,抓起厚厚的襦裙,迈步进了殿中,殿内的布置很是典雅。
院子里,一弯溪水流过,上面是一座小石桥,秦惊辞走上那石桥,桥上还有这积雪未化,败桥残雪,倒是符合她如今的境遇。
石桥之下,是一处凉亭,她绕了一圈,这西华宫很是合她的口味。
自早晨到现在都未进一点米水,秦惊辞进了屋里,唤人上些吃食来。
一个扎着双髻,着一身素衣的的女孩,小心翼翼的迈入了殿中,“娘娘。。。将。。。”
这姑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秦惊辞捕捉到了她的小心,便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低着头,小声道,“奴婢名小雀。”
“小雀”秦惊辞念道,“随便叫我什么都可以,有没有吃的,我实在是有些饿了。”话落,秦惊辞还附加一个浅笑。
任谁看了这张脸,都会为之倾倒,小雀心中默默的惋惜,长得好看还有本事的将军,怪不得皇上会看上,可惜了秦将军一身的武艺,我要好好服侍我们将军,呜呜呜。
小雀乖巧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从厨房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娘娘,这个时间,小厨房还并未来人,这是我做的,你先尝尝,不好吃,我再做碗新的!”
秦惊辞看着眼前水灵灵的盯着自己的眼睛,接过了那碗面,一阵风卷残云,便填饱了肚子,这可比她军营里的那些伙夫们做的好吃的多了。
这姑娘还真是谦虚。
看着秦惊辞如此,小雀的笑意飘了满脸,接着又问,“将军,需不需要再来一碗?”
自己的厨艺还是头次有人这么捧场,将军实在太好了,我要誓死追随将军!
秦惊辞正欲婉转的推辞,门口却传来不声不响的脚步声,若是寻常人定是听不出来的,可秦惊辞久战沙场,只是轻微的声音。
她便能察觉,她捂住小雀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掂过一旁的香炉,轻声躲在了那纱帘之后,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惊辞也唤醒了许久未见的警惕。
那绣着云龙纹的明黄靴转弯的瞬间,秦惊辞也将空中的香炉砸了下去。
只是预料之中的碰撞声并未响起,倒是一张那熟悉的丹凤眼映入了她的眼眸,香炉也砸在了他的手上。
秦惊辞一时难以回神,她抽回了手,低身谢罪,“陛下恕罪,臣一时失察。”
祁允业好整以暇的看着那香炉,好似能看出什么花来,目睹着这一幕的小雀吓得不信,呆呆的站在原地没了动静。
他将香炉放在桌上,那空碗还在桌上,祁允业想起了些什么,“新婚之夜,爱妃也不等朕。”
小雀回了神,将碗端了下去。
撤去了那空碗,桌上放着的便只有那喜果,和红的惹眼的交杯酒。
祁允业坐了下来,拿起那酒杯,不停的磋磨,不久,才看向还立在原地的秦惊辞,“爱妃,不与朕共饮此杯吗?”
若是秦惊辞抬头望去,便能看到此时他丹凤眼中流连的情意,可秦惊辞没有,她顺着他的话走了过去,端起那杯酒。
与他交握,有理有据,未曾逾越半分。
杯酒过后,接下来的环节不言而喻,可两人迟迟没有动作。
便只是僵持在原地,直到候在屋外的沈兆,遥声道,“陛下,夜已深,是否备水。”
祁允业出声,“备下吧。”
随后,他便径直入了那重重红纱弥漫之中的大床上。
秦惊辞深吸了口气,跟在了后面,不过是圆个房,她堂堂铁骑将军,还会怕个这。
秦惊辞的眼中好像有着视死如归的坚定,她随手脱了那外衣,扔在一旁,钻入了那纱帐之中。
她和一个见过不过两日的人,就这么同床共枕了,若是几日前这么和她说,她定会以为自己疯了。
祁允业躺在靠近外面的一侧,空气中少女的香气若有似无的钻入他的鼻息,他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静下心来,可自己的心跳声好像震耳欲聋。
他觉得自己全身热的发烫,而一旁的少女也并未放松半刻,看着她紧纂被子的手,他长叹了口气,起身出了纱帐。
看着秦惊辞的模样,那手好像抓紧的不是被子而是他的心,祁允业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将军放心,朕没那么饥不择食。”
话落,他转身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