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归羽的瞬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归羽一改常态,脸色凝重,定是有大事发生,白天才见过,归羽这时候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秦惊辞不禁想到最坏的结果,她问道,“是阿渡?”
归羽摇头,直接道,“将军,李家一家惨遭灭门,而凶手是现任中书令王浊,现已被关入了大理寺。”
秦惊辞面露疑色,“李文权也死了?”
归羽点头,“李文权被发现时,死在了距离李府后门不远处,死于箭伤,其他的人则是一剑封喉。”
秦惊辞思索,李文权应当是入了大理寺,不可能逃得出来,除非有人故意放他走,李文权是挂着龙符之人抓走的,放走他的只能是陛下。
她眉间紧蹙,动手之人呼之欲出,除了萧润她想不出别人。
可王浊又怎么会参与其中,难道她猜错了?
秦惊辞想起一些事,她嘱咐道,“告诉阿渡,东市西巷的第一户,是王浊家,让他查一查。”
归羽领了命,便离了宫。
秦惊辞在院中坐了许久,她想起那个王府中的那个年过四十的男子,他的鬓间已生了许多白发。
身上还穿着被洗了发白的衣衫,坐在角落处,g一个明黄锦衣的女娃坐在那儿,任由他梳着头发,他的动作很是熟练,不过两三下,便扎出两个漂亮的丸子。
女孩一直和他说话,和他很是亲昵,彷佛一对父女模样。
他的结局不该是这样。
秦惊辞进了屋里,在那从宫外带来的两大箱东西中,翻来找去。
小雀趴在一旁,低声问道,“娘娘,你在着什么啊,奴婢可以帮你找。”
秦惊辞回她一个微笑,继续在里面埋头翻着,终于看见箱子里面,露出一个黑色的边,秦惊辞拉着那一角,将它拉了出来。
小雀看着那一身黑乎乎的衣裳,“娘娘不会是要逃跑了吧?”这几个字围绕在她脑海里。
她糯糯的看着秦惊辞,秦惊辞转身去了帘子后面,再出来时,便是黑乎乎的女侠了。
秦惊辞边带面罩边道,“要是有人来,就说我睡了,千万不要开门,记住了?”
小雀呆呆的点着头,圆圆的眼睛睁得很大,一股不舍从中流出。
系好面罩,她又腾出手,摸摸她的脸,“我一会儿回来。”
此话一出,小雀的眼神又亮了一点。
秦惊辞一手握着月支,凌空自西华宫的背面的宫墙,翻了出去。
宫中夜深,自是会有巡逻,这些秦惊辞还是知道的,只是她出了西华宫许久,都没看到一个人影。
紫宸宫距离西华宫并不远,秦惊辞走的不快,虽少了些宫中侍卫,但来来往往的宫人,也并不少。
紫宸宫,宫门敞开,两个男侍守在宫外,宫外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可闻见。
秦惊辞在角落处,观察着门口两人的脚步,此人脚步虚浮,小腿肌肉隐约可见,应是习武之人。
她转到紫宸宫的后面,此地倒是没有什么人来,紫宸宫后面,背靠皇家园林,除了平日巡逻之人,鲜少有人会来此地。
她四下观望了一会儿,翻过宫墙,进了紫宸宫。
按照那日的方位,她摸索着来了紫宸宫的主殿,此时的主殿灯火通明,她绕至侧边,一扇窗户开了一截细小的缝隙。
自缝隙之中,可以窥见那凤鸾椅的一角,还能依稀看的萧润的身影。
没过多久,一个戴着黑色斗笠之人,挡住了秦惊辞的视线,来到了那凤鸾身侧,距离不远,秦惊辞能隐约听见他们的交谈。
那戴着斗笠之人,话语很是婉转,可其中却透着一丝狠厉,只听他道,“已按照您的吩咐办了,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
萧润没有吭声,伸手唤他过来,萧润的手伸进斗笠,她的眼神也融进了流水般的柔情。
那戴着斗笠之人,正要放下帽子,秦惊辞侧过身去,想看看那帽檐之下,究竟是何人,可院中突的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院中来奉酒的男侍失手打翻了酒壶,只是这一声轻响,秦惊辞再看过去时,那人又戴好了斗笠,向着门外走去。
未免打草惊蛇,她翻过后墙,准备先回了西华宫,已经知道李家的事确实与太后有关,在待下去也无计可施。
她飞身上了屋顶,沿着后屋檐朝背面的宫墙走去,刚上去不久,那乌皮靴碰撞瓦片的声音,竟越来越大。
她停下脚步,那声音好似离她越来越近,她右手的月支,放于胸前,不过片刻,一个同样一身夜行衣的人,与她直直的撞上。
秦惊辞的眼中顿时撞上了另一双好看的眸子,眼波流转,光影交替,那上挑的眼尾,她莫名觉得这双眼睛,很是熟悉,尽管传来源源不断的杀气。
只不过愣了这么一瞬,地面上便传来呼喊声,“有刺客在那里,保护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