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之前,她便换了身方便行动的常服,带着小雀去往了长乐门。
在长乐门附近,秦惊辞寻觅许久都未看到人来,直到余光看到一抹黑色,她向着桥下那边看去,才看到一袭黑色锦衣的祁允业站在那儿,身后的束着马尾,发丝随着飘起来的发带,在风中纠缠。
她带着小雀走了过去,“参加陛下。”
祁允业直接拉起她交叉于腹前的手,还对着她身后的小雀说,“你不用去了,朕会照看好你家娘娘。”
小雀呆呆的站在原地,听着陛下的话,机械的扭头,向回走。
秦惊辞任由她的手握在他的手心,今日,他的手心好像没那么凉。
秦惊辞问道,“陛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祁允业似是对这称呼不太满意,他蹙了蹙眉,提醒道,“今日是十五。”
他的话没头没尾的,秦惊辞不懂他想说些什么,祁允业拉着她的手就穿过宫门,朝着宫外走去,秦惊辞在身旁应道,“臣妾知道今日。。。。”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祁允业打断了,“此番出宫,就我们二人,自是不便再叫宫里的称呼。”
秦惊辞看向那双丹凤眼,她总觉得那双眼中有着一丝狡黠,她动了动脑袋,道,“公子?”
祁允业本舒展了的眉,顿时拧作了一团,好像有些赌气的道,“夫人,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秦惊辞没再说话,公子这称呼还不行,这位陛下着实有些苛刻。
两人就这么漫步在路上,半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东市,直到那路边小摊上的各式各样的灯笼样式和街道两旁的皆挂满了灯笼。
秦惊辞才意识到了些什么,他竟是为了带自己来过节吗?
正月十五的上月灯节,既被称作团圆的节日,也被坊间的少男少女作了情人节,因着,这街上成群结队的两人可不比那七夕少。
她和祁允业,两人并排走在路上,行人实在太多,将两人之间的空隙缩上了不少,只是表面的空隙能受着我外力的改变。
心里的空隙到底要怎样才能改变呢。
沿着街边,一家卖花灯的摊主,叫住了他们,“这位郎君,两位应是新婚吧,我这儿的花灯,可最适宜送给新婚的夫人了,保你们和和美美,长长久久。”
祁允业往常是不相信这样的套话的,他都知道这不过是为了揽客而做的话术罢了,可此刻他确实很想信这么一次。
他的眼神多在那角落的玉如意的花灯上,停留了一会儿。
秦惊辞听了那摊贩的话,又看向祁允业,顺着他的眼神,秦惊辞也看到了那个玉如意,他才恍然大悟,原是看中了那只花灯,她还真以为他信了那摊贩的话。
秦惊辞自然的自口袋中摸出银钱,与老板道,“你好,那个玉如意我要了。”
祁允业闻声回头看着秦惊辞,灯光之下,少女的一颦一笑,都那么的耀眼,又那么的近在咫尺,他的眼神不敢移动,生怕错过了任何。
秦惊辞取过那花灯,将它交到了祁允业的手上,“公子拿好,愿公子岁岁圆满,事事如意。”
虽然秦惊辞不解他为何看中了那花灯,可那眼神与秦淮语看见糖葫芦的眼神,没什么两样,或许天皇贵胄,没玩过民间的小玩意。
祁允业接过那花灯之时,心里还是慌乱的,秦惊辞送他花灯,她可知道意味着什么?
可他观秦惊辞的模样,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许只是单纯的想送自己花灯罢了,他一手拿着花灯,一手牵着的手。
秦惊辞跟着他的步伐,两人竟来了太平楼,秦惊辞本能的觉得,他定是没来过这地方,便自觉的充当了,引他上了二楼的雅间。
熟悉的伏龙卫看见自家主子就这么被拎着上了二楼,而不是准备好的四楼,有些摸不清住状况。
可主子好像还一副很享受的感觉。
幸好一旁的紫衣女使很快心领神会,将原先在四楼准备好的饭菜,在他们点完菜后,顺势移回了二楼的雅间。
饭余,按照祁允业的打算,是要在四楼的飞阁上,看他精心准备的烟火的,可如今只能从这二楼的窗户边看了。
进来奉茶的女使,看了祁允业一眼,便接收到了信号,在她出门不久,二楼是窗户边,便绽放处种种绚烂的火花。
秦惊辞在听见那烟花炸出来来的一瞬间,还有些心慌,很快她意识到这是玉都,不是北地,北地很少放烟花。
北地的百姓不喜欢这些,这会让他们想起烟火的另一种用途。
秦惊辞看着天边的烟花,一时有些酸涩,曾几何时,北地的百姓应也会喜欢这漫天烟火的吧。
祁允业本以为的完美设计,在看到秦惊辞的表情时,生了许多的失落,她好像不喜这些。
他盯着秦惊辞的眼睛看,里面藏着许多比烟火更好看的星芒。
秦惊辞突然转了头,与他的视线撞了满怀,“上元灯节,确实漂亮,多谢公子带我来看。”
没等祁允业回答,她却接着又道,“劳烦稍等片刻,我须得去更衣。”
祁允业疑惑的看着桌上的吃食和茶水,好像并没饮许多。
秦惊辞话毕,便出了那雅间,若是她没看错,对角的房顶上立着应是归珩,归珩一般是不会现身的,她有些惊慌,莫不是北地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