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抓着周舟的衣袖簌簌落泪。
“你怎么什么都不和我说,妈妈不是真的想打你的,小舟。”
刘迹说:“也可能是近来工作压力大了,压力上来了人也容易出错,心中有郁结。我和周舟说好了,让他去我认识的心理咨询师那里做几次心理疏导,也许会有所帮助。”
周爸爸深深叹了一口长气:“刘迹,辛苦你为周舟费心了。心理咨询在哪里,我和你阿姨能一起去吗?”
“可以,你们可以和医生好好沟通。我给你们两位订好了酒店,叔叔阿姨不急着回去。”
饭吃到一半,刘迹去卫生间,易从安也跟在他屁股后面出去。
刘迹在洗手池洗手,易从安挤过来,和他用一个水龙头。
“刘迹,你真给周舟找心理医生治同性恋了?”
刘迹关掉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擦手。
“没有,别乱想。同性恋不是病,找什么心理医生也没用。医生是给他爸妈找的,不管有没有效果,总能让他们对这个群体有所了解,给周舟争取点缓冲时间。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化,需要给彼此一点时间。”
易从安把手放到刘迹的侧腰,手掌心残留的水珠抹到他的衣摆。
“你对他真好。”
刘迹揉他的脑袋:“因为你们都还小,我又刚好可以做点什么,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易从安臭着脸,但是没躲开刘迹的手。
“装成熟,你也没比我们大很多。”
刘迹笑:“大六岁还不多,我上大学的时候你还没小学毕业。”
“没有六岁,五岁零八个月。”
刘迹揽住易从安的肩往回走。
“你还拿计算器算呀,这么算我快上小学了你才出生。总的来说我比你大,别以为你没叫哥就能爬到我头上。”
易从安双手插袋,酷酷的:“才不叫。”
吃完饭,刘迹带周舟和他爸妈去了心理诊所,见到了预约好的心理医生。周爸爸周妈妈情绪尚好,听从医生的指示进了咨询室。
小胖吃完午饭就慌慌张张溜了,很怕又被扯进什么风波。
刘迹看了眼时间,现在回去上班也没什么必要,晚上还要和杨子驿吃饭,干脆直接回家。
车上,刘迹头枕在方向盘上休息片刻。
昨天喝多了酒没睡好,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忙了大半天,疲惫侵蚀全身。
“先回家,我去换套衣服,吃饭的位置还没确定,你有想吃的餐厅吗?”
“没有,你定吧。杨老师为什么突然请我们吃饭,是有事要说吗?”
“也没什么大事。”
刘迹抬起头,挑起衣角擦净眼镜戴上。
“和她确认关系,她想吃个饭聊聊具体事情。你不用太紧张,还是叫她老师。”
许久没听到回复,刘迹扭头,看到易从安背对着他靠在椅背上,不知何时睡着了。
刘迹关上车窗,调小车载音乐的音量。
他已决定晚上带易从安去吃椰子鸡,他来订位置。易从安感冒才好没几天,不能吃太辛辣的食物。可他不知杨子驿的饮食爱好,印象中好像没什么忌口。
以防万一,刘迹还是把自己选的餐厅发给杨子驿确认,问她可不可以。
杨子驿回复一个ok的手势。
几天没回家,到家后布丁对刘迹亲热得像是几百年没见。刘迹撸了会儿猫,再有空整理刘妈妈让他及时放冰箱的菜。
保鲜袋里装的冰袋都化得差不多了,刘迹用干毛巾把保鲜盒周围的水擦干净,再一起放进冰箱。
打开冰箱门,最上一层已经放满,刘迹随便拿一个出来看,保鲜盒的盖子上都认真做好了标注。
【酱牛肉,7.16】
刘迹把剩下的保鲜盒都拿出来看。
【泡凤爪,7.15】
【柠檬桂花蜂蜜,7.16】
刘迹看着贴在保鲜盖上的标签,觉得越看越熟悉。
他把刘妈妈准备的保温盒和易从安的放一起对比。
一模一样的标签纸。
刘妈妈并不太擅长买零碎的物品,这些标签是谁买的不言而喻。
刘迹打开手机,翻到去年春节期间他和易从安的聊天记录。
连着大半个月,易从安的回复寥寥几句,而且回复的时间集中在深夜,他当时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察,还以为他是忙着打游戏或者和朋友玩去了。
难怪易从安不愿意叫他哥,他这个哥做得的确不太称职。
仔细想来,易从安搬过来以后,刘迹就没管过家里的事。小到柴米油盐,大到布丁的饮食玩具,都是易从安在做,他也没发现问题的所在。
不像他在照顾易从安,更像易从安在默默无闻地照顾他。
刘迹感动的同时羞愧难当,趁热打铁掏出手机给易从安转了一万块。
钱转过去的下一秒,易从安臭着脸从房间出来。
他拿着手机屏幕上的转账记录问刘迹。
“什么意思?”
“你收下呀,家里好多东西都是你买的,我之前都没注意到,家里的开支不该由你出。你花了钱记得和我说,我来给。”
“我不要。”
“不行,要收下。”
“非要算这么清楚?那房租水电家具费用你也一起算算吧,我转钱给你,我不能占你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