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用过早饭之后,谭玄把时飞叫到了房里,两人关门说了许久的话。随后时飞出来,径直出了云芦居。
这一去便过了晌午才回来,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全都送进了谭玄屋里。接着他又匆匆回了自己的屋子,再出来时,已是一身收拾好的远行装扮。
另外三人早就注意到他神神秘秘的行动,只不过他和谭玄谁都不说,自然也不好刻意去问。此刻见他一身行装的出现,程俊逸一脸震惊,第一个问道:“你要走?”
时飞冲着他们一笑,拱了拱手:“师哥吩咐我去办事,先行一步,过些日子再跟你们再汇合。”
说着便道了别,大步流星地出门去了。
到了晚间,谢白城还是忍不住问了谭玄:“你把时飞派去哪里了?”
“兰邑。”谭玄道,“邺都离兰邑不算太远了。”
“去余家?”谢白城有些吃惊,“他一个人?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幕后之人说不定在兰邑亦有布置。”
“他能办妥的。”谭玄似乎很笃定,“总要历练历练。”
他既这么说,一定是有了事先的计较。白城便不再问,转而看见屋里窗下摆着的罗汉榻上堆着几个包袱,正是白天时飞买回来的,不由好奇心起:“你让时飞买了什么?这么多。”
谭玄神秘兮兮地一笑:“咱们出发时要用得上的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瞧他那做张做致的样子,谢白城在心里暗自撇嘴,好像别人很稀罕知道似的。又随口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谭玄口里回答着他,手却已经再不甘等待地来解他的衣带了。
白城虽然还很想问为什么是后天,但扑面袭来的炽热的吻把他的话语全堵在嘴里了。
他没有办法,只好勉力维持身体的平衡,同时暗自祈祷今天晚上孟姑娘别再突然想起点什么来。
一个个热烈的吻落在肌肤上,所过之处就好像催荡起层层涟漪,一圈圈漾开,交缠,织成一张密密的热烈之网,网住他的呼吸和心神,让他无处遁逃。
他很快就丢盔弃甲,跟这始作俑者沆瀣一气了。
待到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他靠在谭玄的肩头意识开始有一点朦胧,心中想的只有“今晚没有人来打扰实在太好了”这样的念头。
谭玄却静静地握住了他的右手,在他耳边轻声地道:“我们要是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便好了。哪里的风景好看,咱们便上哪里去看;哪里的东西好吃,咱们便上哪里去吃。”
谢白城闭着眼睛,不禁笑出声来:“你不也就是想想,你何时有过这样的空?不说你,我现在其实也很忙的。”
谭玄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摩挲着他的手背:“咱们上一次一起出远门是什么时候了?”
“四年前?五年前吧,为了我大姐家里的事。”
“等这件事完了,我跟你回你家一趟,路上咱们好好游山玩水一番,好不好?”谭玄又道。
谢白城默了一默,这件事什么时候能了结呢?到底背后真相是什么?爹的生日是在六月,现在已经三月,很可能是赶不上了。但对现在的他而言,能平安顺利的了结这件事,便已足够了。
他睁开了眼,谭玄正侧过脸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跟少年时代几乎一模一样。
他就轻轻地笑了起来,伸手按住谭玄的后脑勺,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唇:“那就说好了,你可不要赖账。”
“不赖账!”谭玄重重地回吻了他,“我还得多买些礼物送给你爹,你娘,你姐姐,你师兄师弟们。这么些年了,你爹也该接受了是不是?我这不也挺好的,也不埋汰他老人家啊!对了,你说买些什么好?兰陵酒坊的酒怎么样?不过路途这么远,不好带去啊…… ”
谢白城合着眼睛,嘴角噙着一丝笑,在这没什么意义、但让他很喜欢的絮絮声中,渐渐睡了过去。
孟红菱和程俊逸在第二天的早饭时,得到了明日出发的消息。
又有一日空闲,程俊逸瞧着孟红菱这两日不知为何又有些恹恹的,便悄悄问她要不要出去在邺都逛逛,孟红菱心里还是有些向往的,也想散散心,转换一下心情。程俊逸就跑去问谭玄可不可以带着孟红菱出去,结果却被无情地驳回了,告诉他此刻敌暗我明,还是谨慎些好。
没办法,程俊逸只好蔫头耷脑的回去。谢白城看他闲得发慌,便笑着邀他练剑,也考较考较他这些年的进益。
这倒是立刻吸引来了两名观众,谭玄和孟红菱都站在廊下看,白城手持浮雪,和程俊逸在院中面对面站定。
“你先吧。”谢白城冲着程俊逸道。
程俊逸点点头,很庄重地先对他行了个晚辈礼,随后深吸一口气,手中三尺青锋剑骤然划出一道炫目的弧线,惊鸿般袭向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