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兄,在你看来,一个人前期和后期的性格迥然不同,又是因为什么?”
“前后性格差异巨大,想必十有八九是经历过什么锥心刺骨的事情。”
“又或者,是有什么迫使这个人,不得不发生改变。”
宿则垂眸沉思,戚月,你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
回天大陆的偏远北部,壮阔的澜江如同一条天堑,将魔界与其他州隔离开来。
这里地域广阔,阳光永远无法穿透这片天地。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从边缘向深处蔓延,将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荒原紧紧包裹。
荒原之中,未知的植物盘旋缠绕,与大地融为一体,偶尔有几声怪异的嘶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
远方山峰耸立,其巅之上,伫立着一座宏伟的宫殿。
宫殿占地广阔,四周环绕着参天古木,整个宫殿自上而下的简朴低调。宫殿的正门上方,一块牌匾悬挂,其上以暗黑色的字体镌刻着“不落宫”三个大字。
站在魔界的入口处仰望,不落宫虽然色泽黯淡,但好似散发着金光,在无尽的黑夜中,宛如悬于天际般耀眼。
它是魔界永不坠落的太阳。
不落宫的后殿。
幽静宽阔的院子中央,黝黑的石头堆砌起一方池塘。池水清澈见底,鱼儿三两成群结队嬉戏。水池周围,各色花草竞相开放,生机盎然。
紧挨着池塘的位置,放置着一把竹椅,一位男子悠然的坐在椅上。
他的身旁,一位恭敬的老人垂手站立。不远处,几名侍女静静地侍奉在一旁。
椅子上的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岁,或许更为年轻。他身穿一袭墨色长袍,袍上以赤红丝线绣着神秘莫测的花纹。墨黑的发丝半拢于黝黑闪烁的头冠中,另一半则随意披散于肩后,愈发映衬出他苍白的脸色。
男子拿起放置在旁边的鱼食,不紧不慢的撒入水中。
鱼儿争先恐后的游上来,大口大口的吃着漂浮在水面的鱼食。男子看的有趣,眼中闪过一丝愉悦,一抬手,将整盆鱼食倒入水中。
“尊主。”
庭院外有下属前来,走到男子身后恭敬行礼。
池塘的水面被鱼食遮盖的密不透风,封冶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面上挣扎跳跃的鱼儿,听到来人的声音后,他站起身。
远处的侍女连忙走过来,其中一位举起托盘,另一位取出盘中的方巾,递给封冶。封冶接过方巾,不紧不慢地擦拭双手。
“何事?”
“右长老传来消息,局势已被全面掌控。”
下属说完后,仍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此时的封冶已经将手擦干净,他将方巾交还给侍女,双手背于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下属。
“令重那边如何?”
“令重少主那边一切顺利。”
“千珏呢?”
“千珏少主还在外面游历。”侍奉在一旁的老人适时接话。
“知道了,退下吧。”
下属起身,行礼后退出庭院。与此同时,又有新的下属步入庭院。
“尊主,我们的探子来报,雍国境内发现了随云宗的弟子。”
封冶听到此话,颇感兴趣,“随云宗的哪个弟子?”
“一男一女,貌似是随云宗的大师兄李沂清和二师姐戚月。”
封冶的眼神望向池塘,神色折射在泛起涟漪的水面上。
阿月,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池中的鱼儿因为不间断的进食,有两只已经翻起肚皮,漂浮在水面上。
左长老顺着封冶的视线看到漂浮的鱼儿,对着旁边的侍女示意。侍女会意,转身下去,不一会,带着几名弟子返回。他们分作两队,一队捞出鱼儿,另一队更换池水,放入新的鱼儿。
未死的鱼儿叠加着死去的鱼儿,一同被抛入水桶。桶中的一条鱼儿仿佛感知到了自己的命运,奋起一跃,“噗通”一声,掉落在封冶脚边。
“噗叽——”
封冶抬起脚,毫不留情的踩下去。
“过去这么久了,本尊也该出去看看了。”
“尊主,你的身体尚未复原,不可……”
封冶轻咳了几声,无所谓的摆摆手,左长老知道再劝下去也无用,无奈做罢。
他眼睁睁的看着封冶走出后殿,拐弯消失不见。
“长老,这些鱼儿……”
左长老望向封冶刚在站立的位置,阳光下,红白肉泥之中掺杂的鳞片闪着光芒。
“无法给尊主提供价值的废物,不配活在这世上。”
……
临安。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欢声笑语,到处充斥着繁荣热闹的景象。
远处彼此相连的山脉之上,层层叠叠的树木掩映着不知名的山涧。
山涧之中,某处杂乱无序的乱石堆旁,矗立着风化沧桑的石壁,透过石壁的缝隙,可以隐约听到其内传来的声响。
“哗啦——”
这声音,恰似锁链划过地面,又似有人低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