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浸染了那不勒斯的街巷,他们回到了下榻的民宿。
烬野后背的伤口经过处理,此刻裹着纱布,T恤下拱起了一大块。
他一直说没事,让姜雪先去休息,自己却在房间里有些笨拙地试图脱下沾了血的衣服。
可当布料摩擦过伤口的边缘时,细密的刺痛还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有人敲起了房门,姜雪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还好吗?”
烬野顿了顿,打开了门。
姜雪站在门口,扫过他赤着的上身,迅速别开眼神,“我看你一个人,怕你不方便。”
烬野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将她拉进了房间,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照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朦胧。
他背对着她,让她能看见那片纱布,“医生说今晚尽量不要碰水。”
姜雪“嗯”了一声,走到他身后,“洗头呢?你自己可以吗?”
他今天因为伤痛出了很多汗,湿湿地黏在额前,她觉得他应该不太舒服。
烬野的声音带了点刻意的沙哑,“头发可能不太好洗。”
“那我帮你”,姜雪招呼着他坐在浴室的小凳子上,自己去拿了毛巾和洗发水。
她让他微微低头,自己小心地避开他后背的伤,用温水浸湿他的发。
他的发质很好,又黑又密。
姜雪的手指穿梭在他的发间,动作轻柔。
泡沫很快丰富起来,带着淡淡的香味。
烬野闭着眼睛,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
她用清水帮他冲掉泡沫,又用毛巾仔细擦拭着,偶尔指尖会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脖颈。
烬野“嘶”了一声,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姜雪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怎么了?弄疼你伤口了?”
烬野没回头,声音闷闷的:“嗯,有点。”
姜雪有点慌了,赶紧把吹风机开到最大,对着他头发吹,生怕多耽误一秒。
她摸了摸干燥的头发,弯腰问他:“还疼吗?”
烬野沉默了几秒,慢慢转过身子,“疼。”
姜雪看着他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心揪得更紧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你给我看看。”
她伸手要碰他的后背,手腕却被他扣住了。
他的眼神里带着点狡黠,嘴角却微微向下撇着,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能不能亲我一下?亲一下,可能就不疼了。”
姜雪愣住了。
她想起今早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以为他只是需要一点安慰。
她点了点头。就在她准备凑过去时,烬野忽然站了起来。
下一秒,他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左手揽住她的腰,猛地一带,就把她整个人压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冰凉的墙壁让她激灵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吻就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他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不容拒绝的力道,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探进去,纠缠着,掠夺着她口中的空气。
姜雪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只能被迫承受着他汹涌而来的热情。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喷洒在她的颈窝,痒痒的,热热的。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耳膜,也撞击着她的心。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几度。
直到氧气不够,他们才不得不分开。
两个人都在大口喘气,额头抵着额头,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现在不疼了”,烬野声音低沉,带着满足的笑意,眼睛亮得惊人。
他的拇指轻抚过她微肿的唇瓣,动作轻得像羽毛,“但是别的地方开始疼了。”
姜雪脸颊绯红,心跳得飞快。她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
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会得寸进尺了。
那不勒斯之行的最后一天,他们选择了登上费拉里斯摩天轮。
烬野坚持要去,说是要看整个城市的夜景。
姜雪觉得他还在养伤,不应该到处跑,但架不住他的执着。
摩天轮缓缓升起,脚下的景物逐渐缩小。
“真美啊!”姜雪趴在窗边,看着下面的万家灯火。
烬野没有看风景,一直在看她,“嗯,是很美。”
当座舱升到最高点的时候,远处的天空突然绽放出绚烂的烟花。
一朵又一朵,在漆黑的夜幕中盛开,短暂却极致浪漫。
五彩的光芒映照在两个人的脸上,一切都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姜雪看着窗外的烟花,心里却涌起一阵患得患失的感觉。
她转过头,对着烬野问出了盘桓心底许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烬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愣了一下,低头看她:“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可是”,姜雪抿了抿唇,“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我比你大,离过婚,工作也不算特别稳定,性格可能也不够有趣。我怕你喜欢的,只是以前支教时候,你印象里的那个我,而不是现在的我。”
她的声音带着脆弱,越说越低。
那段失败的婚姻,像一根刺,虽然不常想起,但偶尔还是会隐隐作痛,让她在面对新的感情时,不自觉地缺乏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