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刚刚还满是旖旎的心,就这样慢慢冷静了下来,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不禁有些失落,眼神黯淡了几分。
她对所有人都这么好。
自1872年以来,博洛茗百货一直雄距于时尚潮流的中心。
入眼是精致与奢华的内饰,挑高的穹顶上挂着璀璨的水晶吊灯,温润的大理石墙面搭配古铜色的金属线条,颇有古典韵味。
阮雨铃拉着路明非在各个商铺里来回折腾,导购员小姐为他们讲解精心布置的橱窗里的数件珍品,可她总是不满意。
路明非看着吊牌上逐渐变得高昂的价格,劝她说:“阿灵,不用为了我这么破费。”
“不用谢。”阮雨铃轻轻一笑,把手上的Pail Smith全套西装递给他。
她就像个执拗的死小孩,要为自己的芭比娃娃换上最漂亮的衣服。
最后一次从换衣间出来,镜中的少年将这件藏青色西装撑出了利落的棱角,平时松垮的腰线紧紧贴合在身上,新买的皮鞋擦得锃亮。
人靠衣装马靠鞍,不是没有道理的。
路明非看着镜中的人,自己都有点不敢认。现在的他被包装的就像电视剧里演的知性男人,再挎个公文包,下一秒就能去跟大老板谈下一笔上亿的生意。
“背挺直。”她站在他背后,一只手搭上他塌着的背,“你该傲气一点。”
少女的指尖隔着西装面料抵上他的背脊,温度透过精纺的羊毛渗进来。
他僵直地挺起胸来,往镜中望。
她的手顺着腰线往下,在他下意识想要瑟缩起来的时候,猛地推了他一把。
惯性让他朝前趔趄了几步,却又被她拽住领结,轻轻一扯,面朝向她。
“你领结打歪喽。”阮雨铃笑眯眯地说着,为他重新解开领结。
路明非怔怔地望着她垂落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扇形的阴影。那发色黑得纯粹,皮肤又白得通透,两种极致的色调生在她身上,却如太极八卦般和谐。
“就这套吧,我眼光还不错吧?”她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像只偷吃到鱼干的小猫,“再多买点其他颜色的领结。”
阮雨铃把丝绒盒子放在柜台上结账,里面足足装了七八条各色的领结。
“有必要买这么多么?”他吞吞吐吐。
她说:“因为我要买很多颜色的裙子。”
路明非始终没想明白这二者有什么关联,直到拎着服装袋子回到宿舍,给芬格尔属于他的那一套Ted Baker西装时提了一嘴。
“你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芬格尔说,“舞会时的男伴,领结就是女伴裙子的颜色。”
他这才知道,自己这是成了她的“御用男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