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我觉得好多了。”

裴宁感觉支楞起来一点，在梅姬侍候下简单洗漱，忙里偷闲的查看自己的面板。

气运值还是53，没有下降。难道是系统的私房钱？

“系统，你不要动存的应急能量，从我气运值池子扣。”他语气很是豪爽，“怎么赚气运值我有点头绪了，不用太担心。”

系统标亮关于场景收集的信息，道：“是与这个有关？”

裴宁瘫在床上，嗯了一声。

油灯熄灭了，侍从都退走，这屋里就他一个人，是以裴宁肆无忌惮的调整光屏位置，点开场景收录栏，按顺序点开每张图片。

第一张图是在九山寨的一间不知名草房，裴宁裹着厚斗篷，微笑又坚定的看着眼带审视的男子，语气笃定的说着人力何其微小，然世界浩淼广博的话。在黯淡苦寒的背景下，少年眼睛是如此光耀明亮。

没想到啊，这玩意点开后还是个短视频，佩服。

拱手JPG

……

……怎么看还是很羞耻啊啊啊！

裴宁抿着唇，光屏上恢复成定格的图片是他与谢衡对谈的场景，下面配的文字却不是他说的话，而是《老子》中截取的一句——“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这句本意是“万物一齐蓬勃生长，我从而考察其往复的道理”,用在这里倒有了几分愿意潜心去体悟不同世界繁闹的意思。

裴宁点开第二张图，影像上显示的还是在九山寨，只是背景的房间得体许多。影像动起来，复原了他说服了孔昭援救同胞那段，画面定格后缩回小图，底下文字不是《论语》那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而是《孟子》里“穷不失义，——”。

这句后半句是“达不离道”。裴宁盯着空白的半句，揣测大概自己只做到前半句，所以空出来。

第三张图最出挑，裴宁一点开就被茫茫然的风雪吸引。月光黯淡，满庭缟素，孔昭临窗而坐，手上捏着酒盏，酒里映出他压抑心事的眼眸。

底下配的文字是“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且不说这句话出自中国南朝时期的《世说新语》,单讲话和影像也配不上。裴宁从形成时间推算，大概是他胡诌自己不详之人后被训斥的那晚。

或许勾起孔昭相似的不好回忆？

这样一看，如果这一场景是因为白天之事的话，也算是因他而起。

裴宁戳戳系统：“这里也有《世说》这种典籍？我看这里更像汉末时期的格局啊。”

系统：“据我所知没有。不过资料库里有这本书，大约是主系统认为这句很合适就这样标注了吧。”

虽然原身的魂魄融入系统里，他不能任意更改调控之前系统留下的能量和框架。就好像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和它的操作员一样。

裴宁得知后明悟，怪不得之前系统那样干脆的放手，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没多纠结，打算接着看第四个影像，就这时，卧室侧边的窗户嘎吱响了几声。声音回荡在漆黑的屋子里，让人忍不住心生紧张。

系统语调沉肃：“宿主小心，对面身手很好，是一个人。”

听见声音的裴宁已经悄悄坐起，伸手摸到放在褥子底下的匕首，冷静的等着出手机会。光屏幽幽着只有他一人能看见的光,神不知鬼不觉的照亮裴宁的视野。

他看见潜入的人悄无声息走几步，从身上摸出一根长条的物品，正当裴宁忍不住出手打断对方时，那人拧开长条，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

裴宁这才看清，那个长条不是迷药暗器，是个火折子。

裴宁：？

不是，这也太嚣张了吧？

陡然亮起来的灯光驱散黑暗，翻窗进来的人身材欣长，安静站在桌边的姿态宛如无声白鹤，清雅出尘。正是裴宁未曾得见的谢院主。

未被对方名士姿态蛊惑，裴宁暗自提高警惕，右手持利器护在身前，冷声问：“阁下何人？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谢阁主仿佛没看见寒光凛凛的匕首，扬起一个笑：“是我。”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裴宁胸膛左边的光屏，问：“场景收集栏……是什么？”

这人看得见光屏！

裴宁飞速关闭光屏，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裴宁：系统！这人看得见你！你不是说别人看不见么！

系统也慌了，他磕磕绊绊解释：我也不知道……你别急，我【侦查】一下试试。

【侦查】是系统一个能力，可以大致了解对方的一点资料。可这人看得见光屏，谁知道还有什么能力！

太冒险了，裴宁想拦住系统，施展能力不过一瞬间的事，他刚动念头，系统已然和对面的人取得联系。

系统感觉到，自己探出去的丝线在碰到对方一瞬间就被对方察觉。许多讯息随着无形的丝线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方式传递过来，系统被讯息冲击的运转都卡了卡。

裴宁心惊胆战的询问系统，许是因为卡顿的原因，系统没有及时回答。

谢院主仿佛对暗流无知无觉，他看着裴宁，认真解释道：“我没有恶意。”

一见面废掉裴宁最大的依仗，又能躲过食客悄无声息潜入，裴宁默然，这种友好……实在无力去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