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府上,而是偷偷去了丞相府上,也不能算得上偷偷吧,谢丞相也是知道他来的了,苍州瑶州收复,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他能不第一时间知道吗。
“夫人……阿言他……”
见谢丞相吞吞吐吐地,吴夫人也坐不住了:“你快说!阿言怎么了??”
吴夫人情绪激动地晃着谢丞相,她本就不同意自己的儿子上战场,最怕……那个最坏的情况发生。
“他……”谢丞相长舒一口气,“不在了……”
吴夫人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扑倒在地,瞳孔放大,一脸不可信的样子,迷茫地望向谢丞相。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阿…言。他……你不要骗我。”一个女人的绝望莫过于一瞬间,丧子之痛会让她茫然若失。
谢丞相没有说话,慢慢点了点头,吴夫人知道,她的阿言再也回不来了。
顿时大哭起来,一个当年的大家闺秀,就像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哭,作为一个母亲她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谢丞相没有说什么蹲下抱住了吴夫人,这一刻……他们的内心是绝望的,那种撕心裂肺地感觉,永生难忘。
包括门口的祁白也一样,他本来想告诉他们这件事,但现在……并不合适,毕竟他是个外人。
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再谢言走后,他屋子里的陈设一点都没变,他这个人啊,念旧的很,自己的东西从来不许别人乱动,更是别人碰一下都不让,可唯独祁白是个例外。在谢言心里,什么能比祁白重要呢,可是……谢言不在了。
“你啊你,才二十岁就走了,”祁白苦笑到,“你个一杯倒。以后想灌你酒,都没有机会了。”
在酒杯里,祁白好似看见了十七岁他们初见时的样子,那时的他,还跟现在一样,博古通今,好像什么都懂一样。祁白当年对他的崇拜,现在也同样未减分毫。
碧寒潭的潭水依旧那么清澈,两瓣的白言花依旧显得那么娇美,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丢失了很多,潭水上多了些死去的白言。
“以前的对影成三人,到头来就只剩下我一个。昔日的过往,现在看来,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祁白还是穿着那件被染红的白衣,身后却是空无一人。“瑾檀,你还在吗?”祁白试着去唤醒瑾檀,把它从背上取下来。
他知道,他不是谢言,也拔不出瑾檀,可祁白总想那么一试,失败了并不可怕,凡事皆有输赢,可你连战胜自己的勇气都没有,那就真的输了,输的一无所有。
“果然,还是不行。”祁白早已料中了结果,可还是想去试一试,“究竟怎么样才能复活你啊!谢言!你告诉我一声啊!”
祁白从后面拔出了凌尘,对着潭水乱砍,在宣泄着自己的愤怒,潭中顿时水波荡漾,激起千层浪,一层一层的白言花也被打起,祁白随后凌空而跃,屹立在碧寒潭上,左手上的瑾檀也不慎掉落,瑾檀没有在水面浮起,而是直径掉入水中。
“不好!”祁白弄丢了谢言,不可能允许再弄丢瑾檀,也随着跳下去。
今天的潭水好似比以往的都要深很多,祁白整个人竟都沉入水里,伴随着他们的还有大片大片的白言花,准确地来说是只有那一瓣一瓣的白言,按理说应该漂浮在水面上的白言花,也全部跟随着瑾檀的掉落而掉落。众多白言花瓣把瑾檀围在中间,使瑾檀不再往下掉,祁白在一旁,一时间不知所措。
突然,水中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状的影子,那样子分明就是谢言无疑了。现在的谢言双眼紧闭,头发四散,漂泊在水中,脸上显现出的只有少年的稚气。
“谢言,是你!”祁白看到眼前这个人,不知是该惊喜,还是该庆幸。
他慢慢游过去,像触摸到那个人,可怎么都摸不到,他张开双臂去扑了上去,却直接扑空了。
眼前这个人,没有一丝的气息,没有一丝的灵动性,可怪就怪在,他面色红润,不仔细查看,根本分别不了他跟常人的异处。
“这……是怎么回事?”尽管祁白用尽了力气,也丝毫没有触碰到他。“他怎么了??”
说完,他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跟祁白初见谢言时,谢言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模一样。他们不仅长得像,就连给祁白的感觉也那么相似。
“只要有希望,我就一定要救你。”祁白拿回了瑾檀,那是谢言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了。
回到岸上后,祁白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你是谁?”自谢言走后,祁白变得警觉得很,立马拔出凌尘,挥剑而去,径直劈向那人。却好像前面没有人似的。
“小仙。参见神君。”那个人紫衣,低发,看起来文文弱弱。对祁白毕恭毕敬得行了一礼,这一礼,让身为凡人的祁白受宠若惊。
“是你?儿时我梦中出现的神仙?”祁白不解得问。“我是神君?”
“嗯。是的,您是这世上唯一的真神。”
“对了。你说你是神仙,那可有起死回生之法?”祁白面对着一线生机,充满了期待。
“抱歉。天界之人无法干涉人间之事。小仙也爱莫能助。”这神仙停顿了一点,提醒他说,“神君,人之生死自有天定,起死回生乃逆天改命,万万不可。当年我将声声慢传给你便是为了让你可以及时止损。但结果仍是没有改变。”
“什么……我并不怕什么后果。”听到一句“抱歉”的时候,祁白已是心如死灰。“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有。若你重新位列仙班,或许他有一线生机。我此次前来是来告知神君,您万不可在人间乱来,扰了凡人的运道,小仙可承担不起啊。另外帝君还望您早日重回神界。”
祁白的心情大起大落,这位小仙吏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说完便逐渐散去。
“祁白!你怎么样?”祁白一醒便是早已上岸,身边一个红衣女子在旁边看着自己,居然的苏颜。
“我没事。”祁白看到手里的瑾檀便松了一口气,捞上来了就好,但对于刚才的事,祁白可是一脸不知所措,什么神界,什么帝君的,莫名其妙的。
“对了,我来是有正事的。我找到救他的办法了。”
“什么??”因为说的太急促,祁白呛了好些水。
“你慢点。民间说,灵文堂有个人称号百晓生,知晓天下之事。我们可以去问问他。”
“真的吗?”祁白低落的心,顿时活跃起来。
“是的。说不定他知道呢,祁期还在凤兮阁等咱们呢。快走吧。”
凤兮阁。
“你回来了。”果真祁期一直在等他们。
“嗯。我知道怎么救他了。”祁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欣喜与激动,因为他知道,不管有没有方法,他都一定要救,那怕他并不知道这可不可能成功。
“啊。真的吗?”祁期跟祁白相比,就显得有些开心了,立马冲上前去,双手拉着祁白的胳膊。
“别碰我。我不愿意别人碰我。”祁白顺势把祁期的胳膊推了下来。“说正事,我先要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