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什么话啊！”大爷连忙摆手，“我怎么可能那么觉得呢，就是我看见你有点不开心，就过来和你聊聊天说说话，这有啥事儿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大爷笑着说，语气轻松，却意有所指。
秦亦生笑着笑着眼眶突然就有点红。
人类这种小东西，还真是不枉天上地下这么多人费心费力守护了这么多年。他们的心，总能给人措不及防的暖意，即使是互不相识。
“我没事儿，谢谢您了。”秦亦生笑着说，“我就是……想找个地方，一直没看到就有点儿烦。”
“啊，找地方啊？”大爷恍然的松了口气，笑着指了指自己，“早说啊，问我，这片儿我熟。”
“……您知不知道这海边儿上有家废工厂？”秦亦生想了想问道。
“废工厂？”大爷摸了摸下巴，“再往西走一块儿，有一个糖厂，去年不干了，场子和器械都留在那，你去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吧。”
秦亦生往西边望了望，海岸线延绵，依稀看不清了。
“好，谢谢大爷。”秦亦生冲他笑了笑。
“没事儿没事儿，”大爷冲他摆摆手，“年轻人多笑笑啊，你看笑起来多好看。”
“好看吗？”秦亦生被逗笑了，“那我真得多笑笑了。”
大爷又笑着逗了他两句，像哄孩子一样把他送走了。
往西走了不远，渐渐看到了一片灰色笼罩的烟囱和高楼，秦亦生看好了路，顺着小道走过去。
知心糖果工厂。
早已生锈的大铁门上歪歪扭扭的挂着一块铁牌，上面写着它的名字。
这里已经远离了海域了，两排各型各样的白色的杨柳长在一条大路旁边。
秦亦生挥了挥手，拍散鼻前的灰尘。
他迈步进去，燥热的夏天没有一丝风，脚步声在空旷的厂子里回响，微尘随着脚步一起一伏。
再往里走，秦亦生停在一个目测全场最大的车间门前，双手插兜，闭上了眼。
一团黑雾噌地从他身后飞出，幻作了一个小纸人，抖抖身子飞进了车间里。
视线之内全黑了下来，他闭着眼，微微左右侧头，已经连上了纸人的视野，看到了车间内的场面。
生了锈的器材，几米高的器械，瘸腿儿的椅子……
秦亦生逛了两圈，没有发现任何与尸体有关的东西。
“烧成灰儿了？”秦亦生皱眉道。
纸人飞了出来，回到秦亦生体内的一瞬间，他睁开了眼。
秦亦生适应了一下阳光，又往里走，继续找着。
几近一个小时，全厂车间查了近一半了。
“艹他娘的。”秦亦生无语的扯了扯衬衫领子，露出了一小片前胸，额角出了一层汗。
能藏在哪儿呢？难道不是这个厂子？
正思索间，余光里突然闪过一个黑影。
秦亦生唰的转身，灰尘四起。
黑猫也被吓了一跳，瞳孔是一条长长的线，正盯着秦亦生看。
“……猫啊。”秦亦生吐槽道，语气里有点遗憾。
黑猫看了看他，噌地跃上树，消失不见了。
秦亦生忽然想到了什么。
猫……
好像有舔尸体的习惯吧？
它的出现，好像给了秦亦生一线希望。
“终于……”秦亦生感天动地，搓搓手奔着它窜出来的车间而去。
这回也没让纸人探路，他直接冲了进去。
不出意外的器械，传送带，倒在地上的瓶瓶罐罐……
他在墙角发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两把椅子，两具烧焦的尸体，正好似亲密的坐在一起，互相靠着，面容已经烧得模糊不清，仅剩的一点点皮肤都变成了焦褐色的，翘了起来，混着深红色的血痂，散发着浓郁的恶心的气味。
秦亦生没有任何抵触，走到他们面前，伸出手，闭上了眼。
能感受到的魂魄只有一丝丝了，少得可怜，以他的能力根本拼不起来。
他伸出手在空中轻轻画了一道符，锁住了这附近的魂魄碎片。
“口味真重，这样好吃？”秦亦生也从旁边抽了把椅子，拍了拍灰，好不在意的坐在了他俩旁边。
甚至还想合个影。
“喂？小天使。”秦亦生拨通了妘安的电话，“嗯……找是找到了，但魂魄太碎了，少得可怜，等你来看看吧，我是没办法了。”
“好，我下班了，现在去找你。”妘安说完，挂断了电话。
秦亦生刚想提醒他怎么走，就被撂了。
他就这么掐着手机等着。
没一会儿妘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哪儿有厂子啊？？”妘安懵逼的喊着。
秦亦生低头笑了笑，“往西走，知心糖厂。”
“西？行，你先别挂啊。”妘安说着，在大海边跑了起来。
秦亦生听着电话那边呼呼的风声，苦笑，“你慢点跑，着什么急啊，我把魂魄都锁住了。”
“嗯……我好像看到了？”妘安微微喘着。
“就是那个进门两排树的厂，进来以后直接往后面走，来一个红房顶的车间，最角落里能看到我们仨。”秦亦生告诉他。
“……你们仨？”妘安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对，还挺和谐的。”
“……那你们仨好好等我，别打架。”
“保证完成任务。”
果然，妘安费了好大功夫找到了红房子车间，最里面找到了秦亦生。
他看到秦亦生和两个靠坐一起的尸体，一个笑的张扬灿烂，两个丑的让人反胃，画面可以说是异常……不和谐了。
“来挺快啊。”秦亦生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裤脚。
“……我怎么感觉找了好久。”妘安愣愣的回答。
“哈哈，我也差不多找了一个小时……就他俩。”秦亦生站到他旁边，冲坐着的一男一女抬了抬下巴。
“嗯。”妘安往前走了两步，伸手闭眼……
“……确实太碎了。”妘安微微皱眉，感受着秦亦生结界范围内的魂魄碎片。
“不行别勉强。”秦亦生在他身后站着。
“我尽力吧，怎么着也得投个胎啊。”妘安叹了口气，伸手在空中画起符咒。
秦亦生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打了一个响指，银白色的结界霎时降落，罩住了整个车间。
“……缺个胳膊，在那儿呢……”妘安闭着眼，微微歪头寻觅着，东拼西凑，可怜的紧。
秦亦生掐着表，这俩人好像是妘安第一次拼魂魄拼超过半小时的，看来确实很难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