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安腾的站了起来，把兔子玩偶扔在了地上。

左手手掌被划开了一道贯穿整个掌心的血痕，暗红色的血液滴答落了下去。

“？！”秦亦生也站了起来，担心的握住了他的手，眼里的怒意一发不可收拾，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小兔玩偶。

它原本柔软的腿已经变成了一个长长的刀片，沾着血躺在地上。

“哈哈哈哈！”姜沫指着妘安，拍着桌子笑的超大声，“妈妈流血了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尖锐又刺耳，瞬间四周所有的玩偶都开始抖动，都发出了这样的笑声，笼罩着整个房间。

妘安被烦的头痛欲裂，刚想动手，旁边的秦亦生先忍不住了，一个响指让所有东西都安静了下来。

“哐当——”

桌子被掀开了，姜沫被按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掐着自己是脖子，红着眼挣扎着，“呃……呜呃……”

秦亦生一手握住了妘安的手给他疗伤，一手忽的攥紧。

姜沫登时挺直了身子，眼睛瞪大了一圈，眼球凸出，发出了窒息的咯咯声，听的人寒毛竖起。

秦亦生闭了闭眼，压下眸中骇人的寒气，好半天才说话，“还有什么遗言吗。”

姜沫嘴角很快流出了血沫，抽动着脸扯出一个扭曲的笑，意味深长。

下一秒，旁边坐着的姜晚突然站了起来，一跃飞向了秦亦生。

“！？！”妘安下意识往前冲去，却被秦亦生一把推开了。

黑色的雾气瞬间爆炸，秦亦生伸出右臂挡在了身前，但还是被姜晚撞的连连后退。

巨大的黑色翅膀唰的张开，两根羽毛掉落在地。秦亦生张开翅膀靠阻力停了下来。

姜晚的眼神没有感情，但是却让人看出来一种莫名的坚定偏执。

秦亦生双手抵着她，她仍在用力。

秦亦生被推得后退半步，笑着看了看站了起来的姜沫，“有点本事啊，沫沫。”

姜沫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爸爸也是呢。”

秦亦生笑了笑，牵制着姜晚，“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活人还是玩偶？”

姜沫眼里布上一丝恐怖，嘴角却还是挂着笑，“重要吗？”

秦亦生点了点头，“重要，因为我很好奇。”

妘安跑到了他身边，腾的幻出了匕首，对着姜晚的脖子就刺了过去。

“等等等——”秦亦生连忙喊住他，“等等，小天使冷静……”

妘安一愣，停住了动作，“都这时候了，还等什么？”

秦亦生叹了口气，“别伤害她了，她保不齐是个活人。”

妘安：“什么？！”

秦亦生悲痛的点了点头，“嗯，先等等，别伤害她。”

一时间情况有些僵持，姜沫转身把地上的兔子玩偶捡了起来，拍了拍，又抱在了怀里，“爸爸妈妈果然很恩爱呢。”

妘安握着匕首，转换姿势，快准狠的用刀背打了姜晚的后颈。

姜晚浑身一顿，闭眼瘫倒了下去。

秦亦生立马向前一步扶住了她，轻轻把她放在地毯上。

姜沫直直的看着他们，沉默着。

秦亦生检查了一下姜晚的脉搏，发现它正平稳的跃动着。

真的是个活人，真的是个傀儡。

“她是你什么人？”秦亦生问。

姜沫笑了笑，“我妹妹啊，爸爸忘记了吗？”

秦亦生站了起来，眉头紧锁，“还没玩够吗，没心情陪你玩了。”

姜沫哈哈笑了两声，“可是玩不玩游戏她都是我妹妹啊，一个妈生的妹妹。”

秦亦生顿了顿，看了看妘安。

妘安皱着眉，“好像是真的，你看她们俩长那么像……”

秦亦生叹了口气，“你把你妹做成傀儡困在这里，为什么？”

姜沫抱着兔子走到了床边，坐下来荡着腿，“因为她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好熟悉的套路。”妘安弱弱感叹。

“但是我去死的时候，她却不愿意跟来了，”姜沫笑着说，眼里闪过一丝寒芒，“那样的爸爸妈妈那样的家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秦亦生沉默着，看了看地上的姜晚。

姜沫也不过十来岁，为什么会这么阴暗。

姜沫玩弄着手里的兔子，轻轻说着，“妈妈管我们管的很严，所有事都有按照她安排的走，一旦出了错误，她就会打我，非常狠的打。”

“……家暴孩子？”妘安皱起了眉。

“怎么能说是家暴呢，打我只是为了让我长记性，都是为了我好。”姜沫笑了笑，“妈妈就这么为我好为了好几年，我身上这新伤旧伤加起来让我没有一块好肉。”

“她有大病吧？”秦亦生没忍住问了出来。

姜沫哈哈笑了两声，“我拉着姜晚要一起跳楼，她最后却把我推开了，自己活了下来……我就往下落着，看着楼顶她惊慌的脸，感受着器官的错位感，结束我短暂却又痛苦的一生。”

“你，这么小，自杀……”妘安心痛的皱起了眉。

姜沫嘻嘻笑着，“自杀明明是解脱，搞不懂你们一个个的都在可惜什么。”

这样的话从一个这样小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你后来就把你妹妹做成了傀儡娃娃？”秦亦生问。

姜沫幸福的看着她，“对呀，她不想死，又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只能以这种方式存在啦。”

“我的理想和她的理想冲突了，作为姐姐，总要委屈一下。”姜沫说着，突然一拍手，一股强风轰得卷起，房间内所有的设施都被吹了起来。

秦亦生一把抓住了妘安的手，把他扯进了自己怀里。

妘安下意识闭眼，缩在了他的怀里。

狂风把整个房间破坏的惨不忍睹，风中乱飞的东西遮挡住了视线，秦亦生透过旋转的物品，看着床边坐着的姜沫。

小女孩依旧甜甜的笑着，一伸手把姜晚拽了过去。

她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幻出一把刀，笑着刺进了她单薄瘦小的胸膛。

秦亦生瞪大了眼，想上前阻止但是在风中一步也迈不开。

姜晚的嘴角似乎是流下了血，呆滞的眼神却好像是忽然有了光亮，盯住了眼前的姜沫。

姜沫歪头笑笑，拍了拍刀柄，让它扎的更深。

姜晚的眼里有了泪光，呼吸困难，浑身颤抖着，伸手想摸她的脸。

姜沫笑着，感受到她冰凉的手触摸到了自己的脸。

狂风之中，她疼痛着恢复了意识，哭着碰到了她一直想见的人，爱意遮盖住了濒死之际的心悸。

姜晚哆嗦着抱住了她，大口大口的开始吐血，瞳孔乱颤浑身颤抖。

姜沫安然的闭上了眼，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死在自己手上，死在自己怀里，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风忽然停了，所有的物品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上，整个房间顿时杂乱不堪。

姜晚一动不动了。

姜沫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身上纯白的小裙子全是鲜血。

妘安立马回过了神，刚想转身却被秦亦生一把按住了，“秦亦生？”

秦亦生嗯了一声，抱着他不让他动，“姜晚死了。”

妘安瞪大了眼，“什……”

“也许本来就该死在她手上的。”秦亦生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