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乔片满被乔哲叫回家了一趟,险些被乔哲按在地下室里强了。
寒冷与痛苦快要将他的灵魂攥碎了,而那个地下室,正是他母亲上吊自杀的地方。他就算人已经逃出来了,可灵魂却好像一直留在了那里,留下了一生的阴暗与潮湿。
“片满,过来。”许临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疯癫的气质,全变成了温柔和亲近,“许哥抱抱,过来,别怕。”
乔片满抱着自己的胳膊,缓缓挪了过来,双目无神地靠在了他的胸前。
许临泽把他抱紧,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
“许哥。”乔片满小声说。
“嗯?”许临泽答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乔片满抬头看他。
许临泽看着他眼底的绝望和空洞,微微笑了笑,“确实。我都知道了。”
乔片满顿了顿,缓缓点了点头,“好……那我……”
许临泽一下抓紧了他的手腕,将要走的他拉了回来。
乔片满错愕地看着他,却看见他俯下身来凑近了自己,紧接着耳畔响起他温柔的嗓音:“不要走。”
许临泽摸索着他的手腕内侧,指尖感受着他过往挥向自己的刀尖,轻声说:“我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他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乔片满瞳孔一颤,抬头看着他,“什,什么意思?”
许临泽闭眼吻了吻他的脸,又带着他走到窗前。
巨大的落地窗将天空禁锢在四方视线之内,外面有晴天白云,阳光明媚。
“爱许哥吗?”许临泽一手揽着他的肩,目光落在外面的景色上。
乔片满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看着外面的蓝天,“……爱。”
许临泽笑了一声,另一只手轻轻推开了一扇窗,将窗上系着的一根细细的鱼线握在了手里。
“爱我就好,许哥也爱你。”许临泽一手拉着鱼线,小心翼翼地抱着乔片满的肩,“许哥新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小片,喜欢吗?”
乔片满看向他,眼里有不明的情绪在翻涌。
“以后咱们就叫小片,乔乔再也不存在了。”许临泽轻声说,“那个叫你乔乔的人……”
乔片满还在等着他的后半句话,却突然看见他手上将那鱼线狠狠一拉——
“砰——”
楼上传来一种撞击产生的闷响,下一秒,乔片满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上坠落了下去。
这里是启明集团三十层。
三十一层掉下去一个人,是乔哲。
乔片满瞳孔骤缩,浑身的细胞都开始震动。
那张熟悉的面孔就从他眼前滑过,那具熟悉的身体就从背后的蓝天白云里落下。
鱼线从楼外收进了许临泽手中,许临泽笑着把鱼线扔在地上,站在了乔片满身前,冲他张开了怀抱,声音明丽:“小片,新生活愉快——”
乔片满的视线都被这男人占据,晴空成了他的背景板,他的笑容疯狂又热烈,那双温热的手掌刚刚结束了他的父亲的生命。
乔片满的眼里一点一点地布上了温度,很快聚成了火焰,瞬间沸腾。
一扫之前的灰暗和阴霾,乔片满笑出了声,抖着手抓紧了许临泽的衣袖,颤着声音问:“他,他死了?”
许临泽笑着点了点头,“死了,我杀的,就在刚刚。”
乔片满笑了一声,突然释放地哭出了声,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嘴里庆祝着他最亲的人——也是最恨的人的死亡:“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许临泽把他抱进怀里,笑着把他抱紧。
许濒宇站在远处,双手插兜看着他们,冷静的很。
而秘书就不一样了,他已经吓得坐在了地上,震惊又害怕地看着许临泽。
许临泽和许濒宇交换了一个眼神,许濒宇点了点头,弯腰看了看秘书,声音平静道:“你也看到了,我哥杀了人。”
秘书瞳孔地震,点了点头。
“所以他的病不能再等了。”许濒宇说,“我作为他的亲弟弟,明天将会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启明集团今后的所有事项也将全部由我负责。”
秘书还没缓过神来,呆愣地看着他。
“你可以选择在现在点头,或者今后永远闭嘴。”许濒宇站直了身,俯视他道。
秘书抖着身子点了点头,又害怕地看了一眼许临泽。
许临泽冲他笑了笑,眨了眨眼睛。
这之后的几天里秘书都在做着同一个噩梦,画面不是他老板杀了人,而是许临泽最后这个笑。
许临泽带着乔片满坐电梯下了楼,楼下没出意外地围了很多人,血色在人墙之中若隐若现。
“都滚开——”许临泽揽着乔片满的肩往前走着,所有员工一听他们老总的声音,都让开了。
许临泽和乔片满走到了人群中心,看到了地上摔得几乎要破碎烂掉的一具尸体,鲜血仿佛无尽的海,涌到了两人脚边。
乔哲已经四肢扭曲面目模糊,重力之下,他整个人几乎已经成了一滩肉泥。
乔片满走到他面前,又蹲下来,手指都在颤抖——因为兴奋。
乔片满跪坐在了血泊里,双手替乔哲将双眼合上,动作轻柔又小心。
这动作让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屏住了呼吸看着。
乔片满低下了头,双手都抱着头,整个人都在微微地抖着,好像是在调整呼吸。
许临泽刚想过去安慰他一下,可下一秒他突然直起了身,对着乔哲唯一还算能看的面部高高的扬起了拳头。
“砰——”
乔片满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血肉彻底烂开——
“砰、砰——”
他一拳又一拳地打着,每一拳都带着恨意,用着十足的力气。血沫飞溅,把他原本就模糊的脸彻底打成了血色肉末和碎裂白骨。
乔片满越发失控,笑的彻底疯癫,边笑着边打着他,最后被许临泽硬生生拽开。
“行了,小片,可以了……”许临泽把他抱进怀里,他手上的血全都粘在了他身上,“冷静冷静,好了……”
乔片满浑身都在发着抖,瞳孔乱颤,已经失焦了,嘴角却还挂着那抹笑意。
“他们两个人一间,配置最好的医护人员。”许濒宇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坐在院长办公室里,“保护好他们,要让他们开心。我会定期派人来看,如果他们身上有不明的伤口,你们全院人员都要接受调查——包括你,院长先生。”
院长严肃地点了点头,“这你放心,我们院的治疗条件是整个市里都排的上名的……”
“我不是说治疗能力。”许濒宇看着他,“治不治得好没所谓,我只要他们开心,听懂了吗。”
院长皱了皱眉,点了点头,“明白了。”
许濒宇交代好一切,走到了外面,站在了许临泽身前,“哥。”
许临泽握着乔片满的手,冲许濒宇笑了笑,“嗯,都办好了?”
许濒宇点了点头。
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哥,你真的……”许濒宇想了半天还是开口问。
“嗯。”许临泽打断了他的话,又轻轻揉了揉乔片满的头,漫不经心道:“我往后一段时间都会在这里,好好陪着他。”
许濒宇皱了皱眉,“那你的病……”
许临泽笑着摇了摇头,“治不好了,我等死。”
许濒宇睫毛轻颤,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不要这样。”
许临泽看了看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看好咱们的公司,你可以的。”
许濒宇看着他,不甘却也没办法的点了点头,“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