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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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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熄灭了殿内的火光,只留下几许照着大殿,她抬头望着穿着里衣在窗边站着的安拂夏,长叹一声从架子上将那羽绒大氅拿下来盖上去,柔声劝解,“娘娘,您身子刚有好转的迹象,若是这样吹风落下病根了,日后只怕难以生养。”

安拂夏眼中微动,想起那日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曲林瑶台正殿回到偏殿时,徐司药的叮嘱,“微臣发现娘娘身子内有许多阴邪之气,导致脾胃不调,且心绪不宁影响了脉象,或许是这次事发突然,娘娘大量失血导致的,日后定要精心养护,微臣会叮嘱日后随侍的医女和尚食局,定期给娘娘用些养身的药膳,以滋补身体。”

“那本宫,还会有孩子吗。”

“若是好好调养自然无虞,但若是碰了太多阴寒之物,会加重您体内的邪气,就很难说了。”

她登时醒过神来,道,“将窗户都关上吧,你们都出去,本宫想自己呆一段时间,柳絮,你去禀报皇后,就说本宫身子尚未好全,明日不能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奴婢明白。”

殿内的大门关上了,安拂夏蜷缩着身子坐在床榻之上,一闭眼,便是当日那剧痛的感觉,恍惚间,也能听到婴儿哭泣的声音,凄厉的长声悲鸣震动着她的心神,一下下将她彻底淹没。她不想哭,可是眼中止不住地流出泪水,宣示着这忘不掉的伤痛。

有脚步声响起了,由远及近,可她没有力气去看,也不想去看,只有这般蜷着身子坐在里头时,她才能有些安全感。那人越来越近了,直至坐在床榻之上时,安拂夏抬眼望去,是皇后。

她没有起身请安,也没有说话,还是闭上眼将自己埋在身子之中。

“当日本宫知道孩子差点儿就要离开本宫的时候,也如你一般。”皇后的声音温柔和善,带着诱劝的味道,“直到圣上告诉本宫,太医将他就回来了,本宫才觉得自己如获新生。这件事,伤害的不只是你,还有本宫。但你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本宫始终不能与你一般境地,感同身受。不过,本宫还是想跟你,讲个故事。”

“崇德二十年,有个小女孩儿,当时她才三岁,因为家中人嫉妒她得到的身份和宠爱,将她扔到了湖水之中。那个湖水并不深,可是以小女孩儿的力气挣扎不上来,旁边的婢女得了命令,居然背过身去,没人愿意救。正当小女孩儿感觉自己要昏过去时,隐约见到一个比自己大些许的孩童身影,跳了下来。”

“从那以后,小女孩儿的家人便带她离了祖宅,搬到了另外一条街巷,很巧的是,街巷旁住着的,就是当时救她的那位孩童的人家,那个女孩儿比她大五岁。两人就这样成为了好朋友,一起玩一起吃一起住一起长大。十三岁时,小女孩儿的父亲带她进宫,她遇见了男孩儿,二人相交颇为投契。两家人也是那个时候,在私下里交换了婚书。”

“十五岁,男孩儿在宫中号令军将清君侧,整个宫殿都化作一片血海,砍杀之声蔓延整个长安街市,就连小女孩儿的家也不能幸免。家中分裂,祖宅之人想要与男孩儿为敌,父亲为了支持男孩儿,竟然亲手用刀枪杀了与自己有血肉之亲的家人。女孩儿目睹了这一切,仓皇逃窜之时落到了敌军手中,就在兵士举刀要将女孩儿杀死的刹那,远处射来一把长枪阻止了她。随后女孩儿只听到马匹高声嘶鸣,是刀剑刺入骨肉的声音,紧接着,兵士滚烫的血液溅到了女孩儿的脸上。这次救她的,还是她。”

“我们搀扶着回到街市之上,一人身着轻银铠甲浑身是血,一人衣衫褴褛气若游丝,见到的,只有满地的尸骨,和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家人们。一切尘埃落定,男孩儿封了秦王,以正妃嫡妻之礼将女孩儿迎入府中的那日,她又见到了一同嫁进来的她。我们深知如果两家互相扶持,定会惹来宫中忌惮,所以这些年来,家人在朝中扮演着政见不合,后宅之中也是争执不断,私下里,没人忘记这份情谊。”

“贤妃救了娘娘,与臣妾有何关系。”安拂夏冷冷地说,“臣妾只知道,今日臣妾本是可以抓到那位谋害臣妾孩子的凶手,臣妾本可以知道她们为何要这样做,真相离我只有一步之遥。”她猛地抬头望着皇后,“这件事,除了宋婕妤和臣妾,只有皇后娘娘知道,既然宋婕妤从未离开臣妾一步,那么只有可能是皇后娘娘,通风报信。”

“你为何怀疑贤妃?”

“顾昭仪虽然得宠但是陛下早就对她有所防范,她的一举一动皆在陛下眼中,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事。封美人地位低,又不得圣上宠幸,更没有这样的能力。”安拂夏的眼神极冷,“所以您说,在这宫中除了贤妃,还有谁,是最有可能的凶手。”

皇后敛下眉眼,道,“贤妃生性淳善,她不会做这样的事,即便你抓到了贤妃的婢女,也不能代表,这件事与贤妃有关。本宫已经勒令贤妃处置过她了,今后,她绝不会再在后宫兴风作浪。”

安拂夏觉得荒谬,“没有宫妃的命令,侍女会有这么大胆吗,娘娘,这话听出来你自己信吗。又或者说,是童家与祁阳长公主....”

“够了!”皇后的斥声打断了安拂夏的话,“你若是觉得本宫处置得不恰当,大可将你的怀疑告诉陛下,若陛下愿意处置贤妃,本宫也不会说一句话。”见她哭笑起来,皇后再道,“若你不做,那么从此刻起,便不要再生事。徽修容,记住,在这后宫之中本宫为主,无论是你还是宋婕妤,都不可能越过本宫。”

彼时的紫宸殿,帝王将最后一个奏折批好,瞧一旁的烛火已快燃尽了,眼中也传来微痛,便上手揉了揉眉眼中央。

允公公在一旁劝道,“陛下,都已经午时三刻了,再不睡就要早朝了。”

帝王偏眼望着刚才放过去的折子,那是西南递过来的密折,上面是狄风察访后寻来的证据,从粮草到军防应有尽有,还提到西南沈家如今已有反叛之意,她家在西南是首富,与袁家往来密切,有一笔账本上记着祁阳长公主这些年贪污的总数,正想办法拿取。

“安府派人去过了吗,那位大姑娘如何说?!”

“奴婢今早收到风,大姑娘还是以身子不爽快为由推脱,至今没有见人。”允公公小心地瞧了眼帝王的神色,建议道,“陛下,要不寻个由头让徽修容回家省亲,这样也好劝劝大姑娘。”

“她身子尚未好全,罢了吧。”自流产之后,帝王每次去见安拂夏,都觉得氛围不对,虽然她对着自己还是那般温言软语,但观她神色总透着一股疏离。思来想去,或许是他想让她去寻她大姐姐要名单的事,让她多想了。可是,帝王瞧着那折子上的内容,眉头深锁。

时间已经不多了。

清晨飞鸟蹄鸣时,天刚擦亮,梅枝带着人推开屋门,见安拂夏静静地坐在床上,当即有些愣住了,“娘娘,您昨夜,一夜没睡吗。”她小心地端着水盆走过去,安拂夏双眼处有些红肿,想来应该是哭过了。

“帮本宫洗漱吧。”声音也是沙哑的。

梅枝与身后的半夏对视一眼,也都不敢问,只应声诺。

当梅枝循例拿出往日清雅的衣裳时,安拂夏撇了一眼道,“这些都收起来吧,把本宫方入宫时陛下赏赐的那些衣裳拿出来。”

“娘娘,那些衣裳会不会太过华丽了。”其实梅枝原也觉着那些鲜丽的衣物好,可是娘娘素来喜爱淡雅之物,便一直收到了现在,如今就算拿出来,也是过季了的。

安拂夏笑了一声,“宫里的东西即便不是当季的,也是好东西。本宫穿那些衣裳腻了,想换换口味儿。”

金黄里衣搭荼白对襟背子,轻红宝相花纹大襟窄袖衫,那衣袖的袖口是金丝纹绣鸳鸯而成,象征着贵气与幸福,丁香齐胸裙上的菱格花朵纹绣的正是丁香花,掺杂着银线纹绣的花儿在光下溢彩,一举一动之间都流露着无比的美丽。

当安拂夏瞧见全身镜里的自己时,顿时怔住了,她素来以为自己生的不算美,可面前这个便是素颜也能将这华丽万千的衣裙衬得容色倾城的人,令人挪不开视线。

“娘娘好漂亮。”梅枝和半夏欢呼起来,她们一直希望安拂夏能穿艳一些的衣服,事实证明,这样的裙子更能体现出她的美。

坐于梳妆台上,安拂夏看着面前的首饰,道,“将这些换一批吧。梳单髻。”半夏欢喜得从衣橱将另一套拿出来,这是一整套,翠玉飞鸾玉冠和双蝶涟漪流苏钗,后头添一个云纹琥珀博鬓,戴在头上既不重又端庄贵气。

出门前她回首吩咐,“在阁内将东西收拾好,待本宫回来时,我们便回到珠镜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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