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眼神一厉,强忍着剧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转,险险避开!同时,她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五指并拢如刀,带着全身的力气和屈辱的怒火,狠狠戳向对方脆弱的喉结!
“呃!”那保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捂着脖子踉跄后退。
但她的反击如同投入狼群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更多攻击!几道身影同时扑向她露出的空档!风声呼啸!
“滚开!”陆沉低吼一声,猛地回身,手臂横扫,逼退两人,但沈璃后背的空门已然大开!
一只穿着厚重作战靴的大脚,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踹向她的后心!
沈璃只来得及勉强侧身!
“嘭!”沉重的力道狠狠砸在她被植入芯片的后腰上!
“啊——!”一声压抑不住的、凄厉的痛呼猛地从沈璃喉咙里冲出!那瞬间的剧痛超越了所有!仿佛有炸弹在她脊椎深处炸开!芯片的位置传来一阵恐怖的、如同被高压电流贯穿的灼烧感!那感觉顺着神经疯狂蔓延,直冲大脑,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
她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直直地向前扑倒!
冰冷坚硬、布满玻璃碎片和酒液的地面,在她急速放大的视野里越来越清晰。她甚至能闻到威士忌混合着血腥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就在她的脸即将狠狠砸向那些尖锐碎片的瞬间——
一只沾满鲜血、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从斜刺里伸出,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臂!巨大的力量阻止了她下坠的趋势!
是陆沉!
他硬生生承受了侧面砸来的一记重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血丝,却死死抓着沈璃的手臂没有松开!他俯视着她因剧痛而扭曲的苍白面孔,那双深不见底的眼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被拖累的暴怒,有掌控失败的冰冷,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这极致痛楚所刺痛的震动?
沈璃透过被冷汗和生理性泪水模糊的视线,看到他那张染血的脸。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只有灼烧般的剧痛和浓重的血腥气,一个字也发不出。只有那双冰冷的、燃烧着恨意的眼睛,死死地、无声地告诉他:我记住了!
这无声的对视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按住她!”陈明狂怒的吼声如同炸雷在头顶响起!
数只沉重的手掌,带着冰冷的金属手铐的寒意,如同铁钳般,狠狠地、粗暴地按在了沈璃的肩胛骨、手臂和后颈!巨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死死地、屈辱地按压在冰冷黏腻、布满玻璃渣和酒液的地毯上!
脸颊紧贴着冰冷湿滑的地面,刺鼻的酒气和血腥味呛入鼻腔。身体被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唯有后腰。
唯有那个被植入芯片的位置。
在被按压的瞬间,那深入骨髓的灼痛感骤然飙升到了顶点!仿佛有人将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反复地摁进了她的皮肉,烙在了她的脊椎骨上!
“呃啊——!”又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极致痛苦的呻吟从她紧咬的齿缝间溢出。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礼服。那痛楚是如此清晰,如此具有指向性,像一枚滚烫的、刻着陆沉名字的烙印,深深地、不容抗拒地钉进了她的身体里,钉进了这地狱的中心。
周围是鼎沸的人声、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陈明狂怒的咆哮、保镖粗重的喘息……但这一切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感官被后腰那地狱般的灼痛占据、撕裂。
混乱的光影在模糊的视野边缘晃动。她艰难地转动眼珠,透过压住她头颈的粗壮手臂缝隙,看到了那双沾着泥泞和酒渍、却依旧锃亮如镜的黑色皮鞋。
陆沉站在那里。
他没有再动手,也没有试图“保护”。他只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猎物一样被死死按在地上。他捂着流血耳朵的手已经放下,任由鲜红的血蜿蜒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在他昂贵的西装前襟,晕开一朵朵暗色的花。那张俊美如神祇也冷酷如恶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两口冰封的寒潭,清晰地映着她此刻狼狈不堪、痛苦挣扎的模样。
那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快意,没有伪装的担忧,只有一片纯粹的、冰冷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在重压下的承受极限。
沈璃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地上的污浊气息。屈辱的火焰和身体撕裂般的剧痛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她用尽全身力气,透过压制的缝隙,迎上他那双冰冷的眼睛。
那无声的对视,在混乱的漩涡中心,凝固成一种比任何言语都更尖锐的控诉和仇恨的烙印。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终于撕裂空气,尖锐地停在了宴会厅外。纷乱的脚步声、对讲机的电流杂音、威严的喝令声迅速由远及近。
地狱的下一层,轰然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