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什么?曾加喻没问出口。
他们距离太近了,她闻到呦呦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橙子味。
曾加喻卸了力倚在墙上,侧过头仿佛漫不经心:“呦呦是男生。”
他反手撑墙,肩摩肩,学曾加喻的姿势靠着,目光不曾离开她的脸庞,认真点头,“呦呦是我小名,大名韦硕。”
曾加喻仿佛没事人,巧妙地绕过韦硕往主会场走去。过两秒,韦硕粘在她身后。
韦硕推荐附近有一家好吃的潮汕火锅店时,曾加喻想的是这次回校后绝对绝对不再单独和韦硕出来玩了。
火锅店在五楼,去乘直梯的路上曾加喻愣在原地。
那一瞬间眉头先皱起来,汗毛直竖,转过身看向那人行走的方向,透过美妆店的镜子再次瞧见那人的面容。
是他!
曾加喻正想掏出手机,身旁韦硕嘀咕:“施衍楼怎么在这里。”仿若牙疼地嘶了一声。
她放缓动作,表情尽可能不僵硬,问:“你认识他?”
“认识啊。施家的老大哥施衍楼。”
曾加喻上次听到这么别扭的名字,来自江炽,在温泉山庄。他说他舅舅叫什么来着,施什么云。
有一句话怎么说,踏破铁鞋无觅处?曾加喻垂眼。
***
她第一次来京城,不是开学的九月,而是高考结束的六月。曾加喻蓬头垢面,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身上散发出烂鸡蛋的、方便面的、汗渍的馊味。
这座始建于清光绪二十七年的火车站依然承载着巨大的客流量,曾加喻把背包背在前头,紧紧捏着带子,人挤人地随客流爬坡。
爬到广场,望过去依然是黑漆漆攒动的人头。
曾加喻没有悉心涂上防晒,也没有打伞,在火辣的正午太阳下排了一个小时的队伍,终于买到票,走进地铁站。
她第一次用地铁卡,第一次坐铰接公交车。安静的站一旁有样学样。
换乘一路地铁,又换乘一次公交后,曾加喻终于来到轩邦区公安局。
不远处是大学校门口,有青春年少的男男女女从学校鱼贯而出,也有成双成对的情侣亲密依偎。
而曾加喻是来照顾刚从ICU转移的姐姐的。
因为自己要复读一年,姐姐提前来了京城。曾佳秀来这里时揣着灿烂的理想,整个人活蹦乱跳,一顿能吃整只鸡。
不到一年,曾加喻接到了她遭遇车祸、重伤抢救的电话。据说是一场无妄之灾,但曾加喻发现了一些别的痕迹,她认为没有那么简单。
***
屏幕光线荧荧,曾加喻打开搜索引擎,双手覆着键盘,缓缓敲下“施衍楼”三个字。信息不多,来源也很官方,好不容易翻到一张正面照。
屏幕映出曾加喻审慎的双眼。她想了想,删掉最后一个字,改成“云”。
施衍云,网上能查到多少关于他的讯息?
比她想象中多。
施衍云有自己的百科,介绍他是施辉最小的儿子。
原来他大学创过业,参加了某综艺打响知名度。大学毕业后的履历寥寥,想必不那么年少轻狂,正式开启继承人的职场模式。
曾加喻点进施辉的百科。
施辉,灰岩集团的创始人,也是目前的掌权人。灰岩以房地产起家,施辉亦多次上榜胡润全球房地产富豪排行。照片里笑着,眉间却有不散的竖纹。
曾加喻摸了摸桌子上的多肉。换几个搜索引擎,继续了解“施衍云”。
她必须非常耐心,因为信息决定了一个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
韦硕起床后,自己换了一床床单。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下楼的时候发现庆姨跟陈霜红说着什么,陈霜红抬头望一眼他的方向。
坐在早餐桌,韦松看报纸,陈霜红听英文广播。等韦硕落座,两人收了报纸,摁了广播。庆姨在他面前摆好早餐。
听说今天韦研会回家,韦硕决定不出门了。
韦研找不到满意的礼服,不想搭理韦硕无聊的关于自己室友是否有男朋友的问题。直到韦硕说:“她好像认识施家的人。”
“怎么?”
“唔,她问我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是施衍楼。”
韦研丢掉手里的衣服,低头,眼睛微眯,睫毛如蝴蝶颤了颤。“你说施家的施衍楼?”
韦硕开始后悔问韦研这个问题,每当她露出这个表情,就是肚子里的坏水在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