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点祈求,任青痕问他。
傅容寂没有回答,起身拿起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
“什么事?”
傅容寂的脸在被埋在房间的阴影中,叫任青痕看不清他的的表情。只听他说:
“来一趟我这儿,东西带齐。”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有新欢了?
一瞬间落空填满了任青痕的心脏,他有些苦涩地笑着,他深深看了眼自己爱了八年的男人。
这次,没有眼泪落下。
借着臂力,他将背对他的傅容寂搂回来,推在床上。
下一秒对上对方惊愕的眼神。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什么?”
“装什么傻。”任青痕吻了上去。
傅容寂突然意识到对方似乎是误会什么了,但这种多年不见,一上来便被质问的感觉实在让他也恼火。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好啊,我等着他来看见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执念,欲、望的猛兽占据脑海,任青痕咬牙道。
***
“任先生?”
一阵敲门声响起,任青痕从迷茫的困意中清醒了一点。
房间的灯光依旧昏暗,但他明明记得自己应该在浴缸里才对。
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是痛感。他一只手支着腰后的床板坐起身来,还未注意到受伤的右手,便见看见一位陌生的男人走进了房间。
“你是?”任青痕语气平淡问着。
但此刻他的心慌已经到达了顶端。
他身上的痕迹不会是这个人干的吧!?不对,这人衣服衣冠整洁,怎么也不像是……
“是容寂叫我过来的。他之前只是简单处理了伤口,我来给您重新包扎一遍。”说着,男人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用箱,蹲在任青痕床边。
一阵破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浮现,任青痕突然间如触电一般,表情不自然了许多。
“你说傅容寂?”他问那个正在帮他解开绷带的男人。
“嗯,”对方台头,彬彬有礼地向他微笑着,“我是首都医大的研二医专生,任先生可以相信我处理伤口的能力。”
傅容寂没有挑到的玻璃碎渣一下就被对方取出,疼得任青痕有些抽搐。
人不知是哪儿去了,还叫不认识的男人来他房间。傅容寂,你就这么对自己的一夜情对象?
任青痕想生气,却又因为此刻面对的陌生人而无从发火。
回想起对方刚才称呼傅容寂的词语,他心里也多了一阵刺痛。
他有些不安地问道:“你和傅容寂……是什么关系?”
对方手里的动作停了,两秒后,轻笑着给了一个令他彻底绝望的答案。
“恋人。”
他语气很轻,声音却很干净。如果不是这种情况下听到,任青痕或许还会认为这是个歌唱的好苗子。
“怎么了先生?”见任青痕身体颤抖起来,他关心问道,并用充满着担忧的眼神与他对视。
“没事……”
任青痕从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可他却仍不愿死心。
“你知不知道他刚刚,”
“知道。”
男人打断了任青痕,对上他的视线。
“不过我不介意。”
在听到这些话的那一刻,任青痕突然觉得自己那份一意孤行的执着早就用完了。
“我一直都知道他心里其实对您有愧,所以是我让他来的。”
对方说罢后埋头,为任青痕处理好了最后一点擦伤。
“你叫什么名字?”
任青痕看着那被疼痛支配着已经麻木的右手问他。
“秦岁。”
他利索地收拾好了剩下的医药用品,起身和任青痕告别。
“任先生,再会。”
秦岁……
望着他走出房门的背影,任青痕在心中默念了他的名字不知几遍。
苏州秦淮……
还有那句傅容寂的诗。
“岁岁皆爱春荼蘼。”
这名字,还真是和傅容寂相衬。
也难怪他会喜欢……
杏眼浅眉,面若桃花。和任青痕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是个江南人吧。
外面天色已经微亮,昨夜的白雪覆盖了整座城市。
任青痕给张诚打了个电话。
手机里忙音声“嘟嘟——”作响,一阵焦灼后才拨通。
“小任!”张诚的语气似乎很高兴,“你猜我刚碰到谁了!”
可惜任青痕此刻,已经不再有任何精力去考虑其他事情。
他只是淡淡地,淡淡地……
尽可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淡淡对他说:
“爸,我累了。”
不争气的眼泪又伴着藤蔓攀爬心脏的刺痛而下落。
“咱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