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坐一会儿,就听到盛灿在院子外叫他,声音慌张急促。汪池怕吵醒肖趁雨,赶紧下楼问是出了什么事。
盛灿说是梁阅受伤了,让他过去看看。汪池嫌走路慢,直接开了车去梁阅家里,到那里发现,梁阅的伤还不轻,肩膀上有一道伤口,一直在往外渗血。
梁阅说只是小伤,过会儿就会愈合了,不必在意,汪池却觉得不放心,伤口不小,可能需要缝针,还是驱车带他去了镇上的医院处理。
医生给伤口清创,发现伤口边缘有细碎的泥土,觉得奇怪,问怎么受的伤,梁阅说是他摔了一跤,正好倒在倚墙摆放的农具上。
被问是什么农具,梁阅停顿了一下,说:“一把铲子。”
伤口边缘确实和铲子的弧度契合,医生不再问了,只说以后要小心,清创完便给他缝针,又让汪池带梁阅去输液室打破伤风。
汪池心中记挂着肖趁雨的身体,也没意识到铲子倚墙摆放时尖头朝地,不似锄头,锋利的一端会朝上,若不是铲子被人举起掷出,又怎么会伤到人。
紧赶慢赶,做完所有治疗措施也已经到中午了,汪池怕梁阅饿,带他在医院门口吃了便饭,随后便全速往家里开。
路上汪池一直很担心肖趁雨,不知道他胃疼好了没有,给他做的早餐有没有全都吃掉。他出门时没和肖趁雨讲,肖趁雨一早上没看到他,肯定很不高兴,会追着他质问:“去哪儿了?凭什么不带我去?”
但汪池没想到,他都进了家门,肖趁雨也没和他打一声招呼,甚至没朝他看一眼,只是跟在金琇后面,神情很是紧张。
金琇去厨房,他也跟进去,金琇在桌边坐下,他也坐下,金琇要回房里,他也跟着。
这下连金琇也觉得奇怪了,回身摸了摸他的背:“好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肖趁雨眼神紧盯她,却只摇摇头,什么都不说,一副要哭的样子。
汪池见状,神经一下子紧绷。
上回肖趁雨回家了一天,回来后大哭了一场,这次他只是离开了半天,肖趁雨哪里都没去,怎么会又不高兴?
他拉肖趁雨去楼上,想细问清楚,没想肖趁雨反倒拉他进了书房,朝他吼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汪池顾不上探究是什么情况,先安抚他:“不生气,不生气,你胃疼刚好,不能这样情绪激动。”
今天早上,肖趁雨吃完早饭后无事可做,便到书房来消磨时间。
他随意打开一个抽屉,往里瞥了一眼,正要关上,却被上面的字眼吸引了注意力,随即僵在原地。
抽屉里放的是一张金琇的报告单,在检查结果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宫颈癌。
癌,这个字他太熟悉了,在他六岁时,就是这个字夺走了他的妈妈。
中午吃饭时,肖趁雨甚至不敢多说话,他只能一直看着金琇,希望她能永远在他的视线里,不要离开。
他将桌上的报告单指给汪池看,汪池走过去,而后神情变得轻松。
“你过来看。”汪池喊他去桌边再看那张报告单。
“我不看。”肖趁雨不知道汪池面对琇姨的病情怎么能如此淡定,现在还能微微笑着。
汪池只得将报告单拿到他眼前,提醒他:“你看看检查时间,不是现在,是三年前。”
“三年前?”肖趁雨立刻将报告单抓过来,反反复复确认上面的时间,又问,“那琇姨现在……”
“现在她的病已经治好了。”汪池坐到沙发上,让肖趁雨坐到他腿上。
“治好了。”肖趁雨重复。
“嗯,治好了。”汪池说。
肖趁雨突然抱住汪池,将脸埋在他脖子里,片刻后,汪池察觉到脖颈间一片湿润。
“我真的很害怕,真的很害怕。”肖趁雨声音颤抖。
“没事了,没事了。”汪池又开始心疼了。
“你和琇姨都要好好的。”
“会的。”汪池揉他的肚子,问,“胃还疼吗?”
“已经好了。”肖趁雨觉得汪池的手碰得他很痒,终于破涕为笑。
两人在沙发上抱了好一会儿,肖趁雨吸了吸鼻子,突然问:“你有双胞胎吗?”
“没有。”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的,让汪池很诧异。
“那个抽屉里有张照片,上面的人长得和你好像。”肖趁雨指了下那个本该上锁的抽屉,先说,“我不是故意看的,是抽屉没上锁,我无意间拉开看到的。”
汪池这才记起,上次他看完抽屉里的东西后,忘了重新锁上了。不过他和肖趁雨都这样亲密了,让他看到这些也没什么。
他故意误导肖趁雨:“那照片上的不就是我吗?”
肖趁雨仔细地看了看他,道:“很像你,但不是你,哥,他是谁?”
汪池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想听吗?”
昨晚肖趁雨那一箩筐问题还有好多没来得及问,就被汪池拉着做那种事了,他立刻点头,说:“想,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