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拒绝，会有什么下场呢？”南烟问。

“何必说下场这么难听。不过，如果你不在乎过去那些事被抖搂出来，也可以试试。”何珊笑着与秦子铭交换了一下眼神。

“其实，我刚刚确实是想向秦老师请教一下，我过去的事到底指的是哪些事呢？”南烟将面前的椅子往后拉了一下，坐下来，面带微笑道：“毕竟我都活了二十年，过去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不知道你们指的具体是哪一件或者哪几件？”

“顾南烟！”秦子铭忽然起身，手中的打火机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你到底是真不记得了还是装不记得了。那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可能不记得？”

“别着急，子铭。我想小南烟这么说，一定是想看看我们手头上到底有什么。既然如此，不妨拿出来给她看看。”何珊说着弯腰打开办公桌下的柜子。

南烟听见密码按动的声音，是何珊在开她的保险柜。

随着咔哒一声响，何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一圈圈将上面的线圈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推到南烟面前。

这是一份取保候审判决书，最下方有“顾南烟”的签名，罪名是诈骗，还未等南烟细看，何珊便将纸拉了回来。

“其实这个倒是也没有太大的问题，谁还不会范点小错误呢，对吧？”何珊说着又从文件袋里拿出两张照片甩到南烟面前，“关键是这个，如果泄露出去，你恐怕承受不起这个后果吧？”

南烟拿照片的时候，秦子铭皱着眉头，将椅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她，手里的打火机啪-嗒-啪-嗒响，显得整个办公室异常安静。

照片上是在一个简陋无比的屋子里，顾南烟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张烂沙发上，身上还压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因为拍摄角度是在男人斜后方，所以看不清男人的长相，但顾南烟苍白的脸上沾着的发丝，甚至汗珠和眼泪，都被拍得清晰无比。

“怎么样？这些材料，足以让你想起些什么了吧？”

何珊将照片收了回去，又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个银色U盘，“如果还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这里还有这个，想看看过程吗？”

话音刚落，就见一旁的秦子铭忽然站了起来，旋转椅背在办公桌沿上磕碰出巨大的响声。

“就这样吧，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下午还有个通告要跑。”不等何珊答话，秦子铭转身出了办公室。

何珊忽然笑了笑：“小南烟啊小南烟，看来子铭对你还是狠不下心来呢！行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迫你回忆过去那些往事了。”

她将桌上的照片和U盘一并丢进文件袋，一边缠着文件袋上的白线，一边拿下巴点了点南烟面前的录音笔：“要不要给我回礼，相信你现在一定有答案了。行了，我也累了。你走吧！”

南烟愣了几秒，才撑着椅子扶手起身。她现在感觉脑袋有点疼，大概是被何珊给的那几张“惊天噩耗”给弄的。

难怪秦子铭在杂物间的时候说话硬气又嚣张，难怪原主为了帮秦子铭签合同，愿意独自一人跑到王恩德那种货色的酒店房间去，除了有把柄在秦子铭和何珊手上之外，大概多少还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吧！

她推开旋转椅，往门口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拿了桌上的录音笔。

转身的瞬间，录音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她弯腰去捡时，何珊已走过来，眼明手快地帮她捡起来，放到她手里。

“南烟啊，其实也不用压力这么大，珊姐我也是女人，我都能理解。”何珊拍拍南烟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给你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内，你把这支笔还给我就行。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一定能拿回物有所值的信息。去吧！”

南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工位上，又是怎么收拾好东西离开雨橙的。她只看见，不远处的路边，缪琳女士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向她兴高采烈地招手，她的声音像是陡然穿透了一层厚厚的塑料纸，在她耳边瞬间放大。

她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楼下广场上，身上背着一个包，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摇头娃娃。

“南烟，你这失魂落魄的，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都冲你招手老半天了……”缪琳女士拿过摇头娃娃正反看了看：“嘿，这娃娃我以为你扔了呢，怎么还在啊？”

“……”

“你这不会是真辞职了吧？”

南烟点头。

“嗨哟，辞职就辞职嘛，又不是死了爹……啊呸！我是说，你这都马上要当总裁夫人了，还在意这个破班干嘛！走，咱买衣服去！”

“……”

“诶，对了。丫头，你给沈烨打个电话吧。今天是帮你买衣服去见他家长辈，好歹让他帮忙参谋参谋啊！”

“嗯，好的。”南烟掏出手机，在通讯录上划上去，又划下来，划了几次之后，缪琳女士终于忍不住，将手机夺了过去。

“你看，这不沈烨就在这儿嘛，怎么还找半天。来，我帮你拨出去。”缪琳女士拨出去后，点开扬声器。

手机响了半秒后，传来清朗的男声：“您好，我正在休假，不方便接听电话，有事请留言。”

缪琳皱着眉头又看了南烟一眼，然后不死心地又拨了过去。

“您好，我正在休假，不方便接听电话，有事请留言。”

缪琳嘴唇抖了抖：“这……这沈烨什么情况。他在休假？明天晚上你要去他家吃晚饭，他这时候休假？他去哪里休假了，没跟你说吗？”

“……不知道。”

“嘿，你都跟他扯证了，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就是不知道，这倒霉世界，她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老天爷大概是怕她的凡间生活过得太平淡太无聊，于是绞尽脑汁，煞费苦心地给她安排了这许多冲击力十足的事件。

其实昨天晚上她在手机上找到沈烨的联系方式后，已经尝试给沈烨打过电话，甚至还发了几条微信，都但石沉大海，没有任何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