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回忆那天她叫你,是不是过分主动了?”
“过分?嗯,有点。嗨,不过谁也想不了那么反正是空药盒,也不重,她要帮我拿,我当然乐意。其实她不帮,我也拿得了。就这些有啥说啥,没有也不能添枝加叶,对不?”
“您记得那天她穿的是什么裙子吗?”
“应该说是带白花的蓝裙子。”
“为什么是‘应该说’呢?”
“因为那裙子本来是白底蓝花的,但蓝花太也太多,把裙子都占满了,看上去,原来的白子倒象是蓝底子上的小白花了。"
噢:原来这就是裙子的白蓝之谜。
叶丹丹不提白裙子上的大蓝花,显然是有意搅水。
跟高大庆分手后,陆千骏按照叶丹丹提供的路线,看表,从电器公司走到红庙车站坐上112路到海滨公园,换103路到动物园,又坐上334路到车道沟下车…… 然后按一般速度步行到叶丹丹的公寓门前一看表,总共用了一小时四十五分。
假设叶丹丹在案发那天下午六点二十分在红庙坐车,那么她回到家正好是八点过五分。
也就是说,上午叶丹丹所说的乘车时间是对的,如果那天她哪儿也没有去,应该在八点多钟回家。陆千骏立刻赶到叶丹丹的儿子高原念书的学校,天桃市一小。
很快,校长把高原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陆千骏打开微型录音笔,让高原回忆上星期四晚上事。不料,高原的回答既在他预料之中,又出意料之外:“……叔叔,我错了。是妈妈不让我说真话的。她说如果有人问就说她是八点钟回来的。可是,我害怕……妈妈不是八点钟回来的啊……那天晚上都快十点半了她还没有回来,我都等急了!”
啊,十点半还没回来?
“那你吃饭了吗?”
“吃了。”
“是妈妈回来做的?”
“不是,是我自己做的。”
“做的什么?”
“猪油蛋炒饭”
“那你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我都睡了,她才回来。大概快十一点钟了。”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叔叔,我妈她怎么了?啊?我妈怎么了?……”
十一岁的高原,睁大一双稚气、诚实和在他这个年纪还不应该有的焦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陆千骏。
哎,让我说什么好呢?可怜的孩子,他已经失去了父亲啊!
陆千骏在心里叹口气,轻轻抚摸着高原的头说没什么,孩子,你好好读书吧。
陆千骏离开市一小,又赶到气象局查阅了本地气象记录。星期四那天晚上分别是六点零五分和九点二十分左右连续两场短时阵雨。
第二场降雨的时候,叶丹丹并没有到家而是在路上!
叶丹丹的假话太多了!
那么,从六点二十分她与高大庆在红庙分手,到夜里十一点钟回到家,中间整整有五个多小时,叶丹丹到底干了些什么呢?
为什么那天下班后她要主动帮助高大庆拿药盒呢?这与她在上午回答问题时主动把高大庆提出来做自己的证人,两者之间有没有内在的联系呢?……陆千骏一面想,一面沿着马路朝局里奔走。一恍惚,人行道上的槐树连同那道边的电杆,都一齐化作了无边的散发着落叶腐枝的霉潮气息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