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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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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喝什么汤?

银柳好一怔愣才反应过来,忙把她从盆边拦回几步。

“姑娘是不是方才吃得咸了,口渴了?奴婢疏忽了,姑娘想要喝点什么,我叫厨房去准备些。”

“不敢多劳姐姐,这些足够我喝啦!”

银柳小心地拦着她,唯恐一个错眼,她真要把这盆喝了,“不是……这一盆喝不得,这些水,是给姑娘沐浴用的。”

“沐浴?”千钟惊圆了眼睛,“使这个水,洗身子?”

冬天里在外面想找一口能喝的凉水都难,庄府能给她一杯热茶喝,她已经受宠若惊了,让她用这样又香又干净的热水洗身子,千钟做梦都不敢这么妄想。

“不、不……不用热的,我用凉的就行了!”

这样的大冷天,浣衣洗碗且要兑些热水,哪会有人放着备好的热水不用,偏要用凉水的?

银柳只当她是害怕这直冒热气的水太烫了,“姑娘别怕,且先用手试一试,要是觉得烫,还能再兑些凉的。”

银柳一边哄着,一边朝她伸过手来,要挽她上前。

不知是因为这只手,还是这盆水,亦或是这间被暖雾充塞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的屋子,千钟直觉乍然生出一团苍耳般的惧意。

虽小,但只要落到身上,就足够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千钟被这惧意刺得心头一紧,不及细想,双脚已本能地带着她跑起来。

“姑娘——”

千钟刚一绕过屏风,前脚还没落下,就迎面与人撞了个满怀。

仓促间虽没看清来人的脸,但只扫见一角色泽熟悉的衣摆,已足够千钟认出自己是冲撞了什么贵人。

千钟吓得头也不抬就“噗通”一跪。

“管家大人饶命!饶命——”

“这是怎么了?”

姜浓冷不防被她撞得一个踉跄,险险稳住脚,诧异地看看一转眼就在地上跪好的人,问向随后追来的银柳。

千钟惊魂未定,心跳如擂鼓,只隐约听见银柳上前低低说了几句什么,姜浓便差她出去了。

银柳一走,姜浓含笑上前,低身垂手,好好将她搀了起来。

“银柳虑事不周,委屈姑娘了,奴婢来服侍姑娘沐浴吧。”

让堂堂庄府大管家伺候洗澡,可比使热水洗澡更折寿了,千钟吓得差点儿又跪回去。

“不、不敢……管家大人您饶我一回吧!我知道错了!”

千钟是当真知道错了。

方才实在不该那么莽撞地拔腿就跑,这终究是官宦人家的宅院,不知道有多少大规矩,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惹出什么事端,明日是去给她讨清白,还是送她去京兆府挨板子,那可就是两说了。

何况,庄府这种人家,要想害她这么个小叫花子,哪至于费这样的周折?

怕是自己见识浅,紧张过了头,才生出那般仿佛大难将至的直觉来。

千钟生怕这大管家看出自己将她一番好心往恶处想过,一边悔着,一边急忙就一头扎回了屏风后的氤氲水汽里。

“我这就去洗!”

姜浓一跟过来,就见她衣裳鞋子还都在身上,已然着急忙慌地抬腿要往水盆里迈了,忙哭笑不得地把人拦下来。

“不急,总要先把衣裳脱了呀。”

千钟在盆边一怔,垂眼往身上看看,捏着衣角迟疑起来。

姜浓仔细瞧着她,她身上虽不算多么干净,但目之所及都没有陈年污垢,不像是自小到大从来没有洗过澡的。

“姑娘平日洗澡,不习惯脱衣裳吗?”姜浓温声问。

她平日确实就是穿着衣裳洗的,“平日,都是到河里去洗,衣裳要是脱在岸边上,可能就找不回来了。”

衣裳浸了水贴在身上,又沉又冷,但也只有这样,在水里遇着急情才不至于光着身子逃命,也不至于在洗澡时被别的叫花子抢走留在岸上的衣裳。

姜浓恍然明白,心头不由得一软,“姑娘放心,衣裳脱在这里不会丢的。在浴房里洗,与在河里洗不同,姑娘许是会有些不习惯,我来帮你,可好?”

千钟听得明白,这就是说,她在外面的那个洗法在这里是不能用的。

“谢谢管家大人点化!您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要说点化,有件事,姜浓在那角门时就想与她说了,终于忍不住道:“奴婢只是这府里的管家,姑娘不必以大人相称。”

千钟倒也不是随便叫的,“人家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您是三品大员府上的管家,那怎么也得算个五品了吧?五品可足够叫大人了。”

姜浓“扑哧”笑出来,“谢姑娘吉言,姑娘还是唤我一声姜姑姑吧。”

称呼这事儿,最要紧的是让对方舒心,千钟忙毫不犹豫地改口道:“我听您的,姜姑姑。”

姜浓帮着她脱了那身破衣烂衫,又脱了那双已经快要磨破底的草鞋,好生将它们摆放一旁,才叫她进了浴盆,转手拧了毛巾,轻轻地帮她擦洗。

千钟生平第一次把身子浸在热水里,那感觉甚是奇异。

一身又冷又痛的筋骨叫温热的一汪水包裹着,有种说不出的酥软,痛处也只剩一片微微的发麻,好像一不留神整个人就要化在这水里了。

连带那没来由的惧意也消散殆尽,遍寻不着了。

千钟扒着浴盆边沿,任由姜浓将一道道热水柔柔地淋过她的肩背,正泡得连绷紧的精神也要松软下来时,忽听姜浓在身后问她。

“姑娘上回沐浴是什么时候?”

千钟被问得筋骨一紧,“我……我身上臭了吗?”

不但没有发臭,她身上远比姜浓料想得还要干净许多。

没有积年的陈垢,也没生什么疮,头发虽乱蓬蓬的,却也不见有虱虫,看着最多也就是冬日里月余不曾沐浴的样子。

在街上讨生活的人,填进嘴里的东西且不讲究,怎顾得上讲究这些?

姜浓手上不停,伴着徐徐水声,柔声含笑道:“是姑娘身上干净,像才洗过不久的。”

千钟绷紧的肌骨这才肉眼可见的松下来,话音也轻快了,“我是赶在河里上冻前好好洗了一回,已经有一个月了。”

“姑娘常常沐浴吗?”

“只要是河里不上冻,我三五天就去洗一回。我爹说了,水就是财,人要常洗澡,才能有财运!”

“……”

琢磨琢磨,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街上人哪个不嫌叫花子又脏又臭,她把自己洗得比别的叫花子干净些,自然就能多点讨饭的机会。

姜浓暗叹,如此说来,这个当爹的虽然要什么没什么,但在言传身教上是着实花了些心思的,倒也算对得起人家喊他的这一声“爹”了。

浸了热水的毛巾擦拭过那片本就没有多脏的肌肤,薄薄的污渍退去,现出少女细润的肌肤底子,姜浓手上不禁一顿。

她身上有些不伤筋不动骨的伤处,周边的肌肤竟都隐隐泛着赤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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