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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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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裕王不在京兆府,是去了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里满庭积雪一点儿没扫,萧明宣深一脚浅一脚地踏雪进来时,那个被封禁府中的人正在临湖水榭里赏着雪景涮锅子。

萧廷俊和他那位出身道门的先生不一样。

他生来金尊玉贵,自小养尊处优惯了,只要条件允许,萧廷俊一定是把排场能摆多大就摆多大,兴致上来的时候,百十人伺候他喝杯茶也是有的。

可这会儿水榭里却不见几个人。

除了他,就只有常日随护的一名侍卫云升,看样子是临时顶了仆婢的差事,在旁边为他下菜斟酒。

“大殿下好兴致啊。这个时辰用饭,是早饭用得迟,还是午饭用得早啊?”

萧廷俊面前案上的铜锅子咕嘟嘟地滚着。

热气蒸腾间,一片煮得正好的羊肉被雕花的银箸捞了出来,落进料碟里饱满地滚了一圈,转而填进那张合该先回答点什么的嘴里。

“想吃了就吃呗,”萧廷俊边大嚼着,边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看来你还是一点儿悔意也没有啊。”

被锅子里滚沸的热闹声响比衬着,萧明宣凛冽的话音听来就像外面冰封雪覆的湖面一样,云升直心慌,萧廷俊却“哧”地笑出声。

“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有什么可悔的呀?三叔不会是想看我声泪俱下,哭出鼻涕泡儿来吧?那您可要白跑一趟了。”

眼看那双筷子又伸进汤锅,萧明宣面色一沉。

“我既然来见你,就是已经向宫中知会过了。你要是因为闲得发慌,把我叫来寻个乐子,那你可要想好了,回头如何去跟你父皇解释。”

立侍一旁云升默默绷紧了腰背。

昨天谢宗云来传话时,他们这大殿下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广泰楼那些无辜之人的死活。

后来,庄府的姜姑姑请人带进来几句庄大人的叮嘱,听着也不是什么掏心掏肺的话,这人却像是一下子想通了什么,立马让人请裕王今早来一趟,说是要跟他好好谈谈。

他们都道是庄大人的分量到底不同,为了不牵累庄大人,他们大殿下这是要向裕王低头了,可又好面子,不愿让太多人看见,这才只留了他在这儿。

但看这会儿的架势,哪像是要服软的样儿啊!

“三叔来都来了,急什么?”萧廷俊捉过酒壶满上自己手边的酒盅,拿起盅来伸过去,与萧明宣手边那只早已倒满的酒盅碰了一下,才道,“我想跟三叔打听个衙门里的事儿。”

“有话就说。”萧明宣颇没好气。

萧廷俊大剌剌地仰头喝尽盅里的酒,捏着酒盅转目朝外看了一眼。

水榭外就是冰封的湖面,周围假山花木环绕,相映成景。

如今目之所及都覆着厚厚的一重白雪,被冬日里清冷的天光照着,一团团一片片,连绵起伏,沉静而轻盈,坐在此处向外看着,仿若置身云端。

昨日的雪可不是这个样子。

“我听说,您昨日发下狠话了,如果今日再找不到那个玉轻容,您就要自刎谢罪了?”

萧明宣一愣,这是什么鬼话,“这话是听谁说的?”

“不是吗?”萧廷俊兀自拎起酒壶,朝自己的酒盅里慢悠悠地倾入酒液,和着酒液与杯壁碰撞出的细碎脆响,懒洋洋道,“就是昨天晚上,谢宗云来这儿一顿子狗叫的时候说的,不会是那个醉鬼胡乱编排您的吧?”

说话间,萧廷俊就清楚地感觉到一束锋锐的目光自对面朝他刺来,想来是回过了味儿,听明白他还是在胡诌八扯了。

萧廷俊还是四平八稳地将酒斟满,才笑嘻嘻地抬眼迎上这目光。

“那今天要是真找不着人,您死不死呀——”

萧明宣铁着脸“忽”地长身而起,“大殿下已经喝得太多了,不如本王与你醒醒酒再说话。”

眼看着萧明宣要动手,云升疾步护上前。

“王爷息怒,殿下他只是——”

“三叔这么大火气,看来找玉轻容这事儿,真给您添大麻烦了。”萧廷俊出声截住云升,一口喝尽刚斟满的酒,长长叹出一口气。

只这么一口气,就叹得十分让人搓火。

“无论如何,三叔得信我,这事儿闹成现在这样子,可不是我的本意,我请三叔来,就是诚心想要了结这事儿的。”

萧廷俊说话间已搁下酒盅,又拽过菜碟,往捞空的锅子里拨下半碟豆腐。

冰凉的豆腐纷纷下去,满锅沸汤立时止息,横在叔侄间那团白蒙蒙的热气顷刻散尽,正让萧明宣把他看个一清二楚。

少年人剑眉凝蹙,虎目澄亮,一副铁了心的样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明白了,三叔到底是我亲三叔呀,您身上的杀孽已经够您下八百回地狱的了,要是为了我这点儿事再给您减损阴德,侄儿也于心不忍。”

萧廷俊悠然说着,又与自己斟了杯酒。

萧明宣缓缓沉了口气,到底坐了回去。

“你要是真的知错,就好好写一份悔过书,呈上朝去,别的花活儿,就不要再想了。”

“那可不行。这悔过书一呈,朝上那些人叽叽喳喳一顿子,我三五年内就别想入朝了。三叔霁月光风,海量气度,总不会真像外头流言说的那样,忌惮我这个亲侄儿入朝分权吧?”

锅子中热气渐渐又升腾起来,如一帘流动的明纱浮荡在二人之间,模糊了对面那张让人看个轮廓就觉得来气的少年面孔。

萧明宣转手拿起刚一落座时萧廷俊就让人给他斟的那盅酒。

这是时下皇城里少年人最爱喝的一种酒。

入口甘冽,但也只是甘冽而已,不够醇厚,更没什么层次可言,后劲儿却比那些烧口的烈酒还大,几盅下去就足以让人酣睡大半日。

就像这个年纪日子过得太舒坦的宗室子弟,只图一时欢愉,不计后果。

萧明宣把玩着酒盅,到底没往嘴边送。

“那你想怎么样?”

*

一日里第一波饭时已经过了。

孟记包子铺的生意从清早做到这会儿,店家刚把桌凳收拾完,腾出手为中午那波生意做准备。

余光扫见有人进门,店家正要出声招呼,一抬头看见进门客人的那张脸,惊得手上一哆嗦,一碗面粉全撒了出来。

“诶呦……”

这张脸的主人今日没穿官服,身旁跟着的也不是气势汹汹的宫里人,但这张温然含笑的清贵面孔已足够他毕生难忘了。

“大、大人您——”

店家手忙脚乱收拾满身面粉的空档,谢宗云也迈了进来。

皇城里冬日寒气重,今岁尤甚,入冬以来,原本支在铺子外棚下的桌凳都挪进了屋,巴掌大的铺子里五六张桌紧挨着,站在门口略略一扫就能尽收眼底。

铺中就只有一桌食客。

桌上的二人在不急不慢吃着包子,乍见这形容斯文的男人带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走进来,还没什么反应,忽又见谢宗云晃悠悠地随后进门,才像乍然被雷劈中似的。

二人慌地丢下手里吃了半截的包子,急忙起身,把屁股与条凳之间的关系撇得能多远算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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