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推杯换盏,笑声不绝。有没有站起身走到前面,目光明里暗里的往里瞟,还有人说:“我出千金!不如曹兄把美人让与我可好?”
一群纨绔丢了酒杯,哈哈大笑起来。参辛喝下酒,静看这一幕,没有动静。
沈秋白看着她,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被热气暖的,她的衣领微开露出凝脂如玉般的肤色来,仿佛是用手一碰就会泛红。她的脸色红润,侧部轮廓线条硬朗,那挺翘的鼻梁生的漂亮,鼻间的一颗红痣更是勾魂。耳边乱哄哄一片,沈秋白的脑袋有些昏沉,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着。
泽若出来站在台上,那群纨绔一哄而上,却被曹文起拦了下来。
“曹兄,不够意思!”有人揽住曹文起的肩膀,一身的醉态,说:“我也养了个小姑娘,曹兄要是喜欢,我们就一起去见见。”
曹文起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拉开那人,没有松口。周围人见他没有发作,荤话越发不能入耳。
有人提议,说:“我在外游玩,在楼里学来一个新把戏。叫招水袖。让这美人穿上水袖站在中间随着乐曲起舞,水袖被谁剪断,就要陪那人吃酒。”
周围的纨绔都附和,说:“好,这个好,美人已经有了,这水袖去哪里找去。”
参辛看了半天,在那群人摆桌移凳之际招来小二,买了件水袖来。
“诸位!”参辛拿着水袖,站起来,喊道:“我这里有水袖!”
那群纨绔回头看她,皆是一愣。参辛的身后是参家,虽说参辉不在了,但皇上有意保她,俗话也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也不敢闹得太过分。
参辛伸手把沈秋白按在座位上,跨步走到他们面前,扬扬手里的水袖,说:“我这里就有个现成的。”
有人伸手去抓,参辛后退几步,面上带笑,说:“不过我有个条件,这次也要算我一个。”
众人闻言,笑着打哈哈。但酒劲一上来,什么家族权势就都丢在脑后了,一心想着美人,就在边上给参辛加了个位子。
参辛拿着水袖避过众人,给泽若穿上。小二也上好剪子,清酒满樽。
幕后弦乐声起,泽若闻乐起舞。水袖翩若游龙,那群纨绔脸上带着痴笑。更有人抬脚去够,却不想跌了下来,酒盏碎一地,惹得人哄堂大笑。
参辛喝完酒,拿起剪子。眼里是泽若曼妙的舞姿,抬手时席间响起丝绸破裂的声音。那纨绔叹气垂头,摇晃着跌回位子上。
参辛攥住那水袖,把人拉到眼前来。
夜色过半,参辛喝得有些头晕。那群纨绔不满,却不好发作,只能忍着。看参辛一杯接一杯喝,美人投入他人怀中,心里当然不痛快。
不知有哪个头脑发晕的家伙喊了一句,“参小姐喝多了,不如也让大家伙乐呵乐呵。”
话音未落,席间净若寒蝉。参辛站起身,撂下酒杯,目光森然,冷笑道:“公子醉了,竟说出这般胡话来了。”
那人惊得酒醒,满脸憋的通红,却拉不下面子赔罪。
参辛看着他,凤眼里都是冷冽。指着泽若说:“本小姐醉了,你扶我去休息。”
那人开口就拦,“参小姐想去歇着,不如让别人伺候着,泽若姑娘还要陪着我们。”
参辛扬手把剪子掷到他腿/间,说:“我只想让美人陪。”
到了屋里,参辛打开窗醒酒。叮嘱泽若几句便跳窗离开了。
银月撒地,参辛趁着月色站在巷子里。寒风吹走身上的就酒气,她突然想起大氅忘在听雨楼,有些后悔,本就不多的衣裳又丢了一件。
她摇头走几步,看见沈秋白站在前面。
“参小姐喝醉了。”沈秋白抖抖怀里的大氅说:“连衣裳都忘了。”
参辛接过来,披在身上,说:“聿都的酒不醉人。”
“那就是美色醉人了。”沈秋白看着她,“今日为何出这个风头?连自己的东西都忘了。”
参辛说:“那个姑娘是曹文起从清白人家找来的,从小养着。我看不惯他们那般姿态,强人所难。”
沈秋白问,“你怎么知道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参辛从他手里拿回马鞭,说:“上次在听雨楼,他吓得什么都说了。”
月色越发温润,周边寂静。楼里的欢笑声被他们隔绝在外,沈秋白看着眼前的人被镀上光。
“人不会一直站在对立面,这次也算是卖曹文起一个人情。”参辛打哨唤来踏叶经霜,翻身上马,说:“日后也许就有用得上的时候。”
参辛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秋白,他面色红润,眼里含着水光。往下扫一眼,那双手依旧白皙如玉,红痣勾人。
沈秋白的脖子抬得有些难受,他说:“也不会有永远的同轨之利。”
参辛俯下身,用马鞭挑起他的下巴,沉声开口,“那到时候就要看谁棋高一着了。”
说完,参辛抽响马鞭,惊起檐上的鸟雀,座/下的骏/马当即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