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海渔轻笑道:“我姓张,叫张海渔。我还有个名字,叫做秦烟。”
两人齐齐怔住,连解九都有些掩饰不住讶异之色。
秦烟这个名字当真是许久未曾听闻了。
“你是……”霍仙姑微微睁大眼睛,端详她一番,依旧不可置信。
张海渔稍一摇头,手上不知何时出现碎了半块的玉牌,和一张掌心大小的信纸。
霍仙姑恍然,接过玉牌仔细收好后展开读信。信上只写了寥寥几句,却让她愧疚愈深。
“小姨她……身体还好吗?”
没能陪伴亲人身边,问候也显得干涩。
“精神不错,就是念着你。”
“那就好。烟……”她顿了顿,“小姨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人?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已经找到了。”张海渔笑了笑,拒绝了她的好意。
霍仙姑垂眸,视线停留在张海渔光洁白皙的手背上,眼神突然有些复杂。那只手蓦地收回,她不由得抬眼,却见张海渔直直盯着自己。
“不过我有个问题——你们是不是吃过那种东西?”
气氛一时沉默。
解九忽然道:“这是摆在明面上的条件,而代价则要我们各自偿还。”
张海渔眼神微凛,意有所指:“如果失败了?”
“还有下一个我。”
原本的“我”将迎来怎样的结局?
她深吸了口气,环视四周或争论或思索的人。须臾间,她好像看到一群被豢养在池塘里的小鱼,入目皆是自由,唯独无法越过那无形的壁障。“渔人”撒下一把饵食引得鱼群蜂拥而至,手里是早早备好的网。
幻象交叠现实。她望见一双沉墨似的眼睛,淡漠的仿若游离于尘世之外。
乍然惊醒。
张海渔镇定地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交谈。看不见人时心里总觉得不安,现在他就在这里,她倒也没那么急迫了。
余光瞥见他径直穿过人群,身后喋喋不休的嘴皮子不得已戛然而止。领头人的骤然离去令他们摸不着头脑,跟上显得不妥,不跟又憋得慌,幽怨的小眼神痴痴地注视他的背影。
只见他走到解九爷与霍仙姑跟前,众人纷纷变换了眼神,自然的接着探讨方才中断的想法。
至于面容陌生的少女,没有多少人在意。
张起灵向霍解二人点头,算作招呼,随即用眼神询问立在一旁的张海渔。
她抿抿唇,老老实实接话:“之前伪装成霍青宜的人……”
“还活着。”他截断了问题,跨出一步示意她跟上,“走吧。”
忽略某道惊讶的目光,张海渔朝另外两人摆摆手,追了上去。
前方两道身影并肩走远。霍仙姑转头看着解九,他仍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又知道了?”
他老神在在地一颔首。
……
“嫌烦了?”张海渔边走边探出半边身子,眼神促狭,忍俊不禁。
张起灵放缓步伐,侧过脸看她,倏地伸出手,两指一屈夹住她的耳朵。
“诶诶——有话好说,别动手。”她赶忙护住那只耳朵,鼓起脸状似求饶。
他眉眼柔和下来,眼角稍稍弯了弯,似乎在笑。
指节轻轻刮过耳骨,顺势扣住她的手腕,那跳动沉缓平和,一次又一次敲打他的心脏。
由他拉着,张海渔不再闹他。很快他们到了地方。
漆黑的空间里,“霍青宜”侧趴在地上,眼皮间或颤动。
全身各处仿佛遭到重锤猛砸,尤其是下颌骨。她舔了舔上颚,尝到浓郁的铁锈味,鼻腔口有强烈的灼烧感,唾液像刀子一样割过喉咙。她尽量放缓呼吸,试图减轻这种煎熬。
一声细响。有人开了灯。
眼皮撑开一条缝,黑影在她面前蹲下,带起一阵气流。
痛苦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要杀要剐,她受够了。
“想活下去吗?”
说话的是个女人,入耳是她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