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破晓时分,肆虐的风雪渐歇,如墨的苍穹中,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洒下万道金芒,那一抹暖阳温柔地倾洒在皑皑白雪之上,冰雪消融。
蜀都城内,大街小巷熙熙攘攘,商贾们如繁星般云集于此。那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人潮涌动,叫卖声此起彼伏,喧嚣沸腾,热闹非凡。
一辆华丽的马车稳稳停在巷子路口,车帘轻动,萧曦泽身披一袭灰色大氅,身姿挺拔地缓缓下车。跟在他身后的阿芙,刚迈出一步,便被萧曦泽长臂一伸,打横抱起,动作轻柔而自然。
萧曦泽将阿芙轻轻放于地面,待她站稳后,便与她十指紧扣,二人漫步在街边。
只见他们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温婉动人,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行至一家面馆前,萧曦泽忽然驻足,目光透过门窗望向馆内。
只见一个身姿轻盈的身影,身着一袭罗裙,正穿梭于桌椅之间,忙碌地招呼着客人。
她肌肤胜雪,秀发如锦缎般在脑后飘逸,模样姣好,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萧曦泽微微一愣,这不是贾澜吗?
阿芙见他愣住,美目流转,轻声问道:“你认识她?”
萧曦泽微微点头,声音低沉醇厚,“嗯,我曾救过她一命,否则,她怕是早已香消玉殒。”
阿芙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你喜欢她?”
萧曦泽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声音低沉魅惑,“怎么?可是吃醋了?”
阿芙一脸冷漠,语气自然,“不是吃醋,而是想替你分忧!”
萧曦泽笑意更浓,他紧了紧阿芙的手,目光深情地凝视着阿芙,“我此生唯爱你一人,身边再容不下其他女子。走吧,进去吃碗面。”
萧曦泽踏入面馆,贾澜眼尖地看到,赶忙上前来招呼。她刚准备笑着唤一声王爷,却被萧曦泽抬手制止。
萧曦泽声音平和沉稳,道了声,“就叫客官吧!贾澜,来两碗面。”
贾澜闻言,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好,客官稍等。”
萧曦泽与阿芙寻了个角落坐下,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面便被端了上来。
贾澜满脸热情地说道:“客官,当年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日后您来我这吃面,分文不取,就当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
萧曦泽神色温和,目光诚挚,“你本小利薄,且要赡养娘亲、照顾弟弟,这钱我自会付。今日若我夫人觉得这面可口,日后我定常来光顾。”
贾澜羞涩一笑,“那您二位慢慢吃,不够尽管叫我。”
说罢,便识趣地退下了。
汤面热气氤氲,阿芙却心不在焉,每吃一口,都仿佛食不知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粗犷的呼喊,“公子!”
阿芙扭头望去,只见尚峰大步流星地走进面馆。尚峰径直走到萧曦泽面前,抱拳行礼。
萧曦泽一脸疑惑,“尚将军也来此吃面?”
尚峰摇摇头,神色凝重道:“王爷,今日下官到访您府上,府上小厮说您与王妃外出了,我便来街上寻您。幸不辱命,终于找到您了。此处人多眼杂,还请王爷移步,下官有要事相商。”
萧曦泽转头看向阿芙,轻声嘱咐道:“马车停在外面,你吃完面后不必等我,自己先回去吧。”
阿芙表面上乖巧地点点头,可心中却涌起一股不甘与难过,宛如一江春水,连绵不绝。
萧曦泽啊萧曦泽,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更不是徒有其表的花瓶。
我身怀武艺,一心想要为你排忧解难,可为何,我总觉你对我心存疑虑,大事小事皆要瞒我。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真的只是海棠的替身不成?
望着萧曦泽渐渐远去的背影,阿芙只觉心中一阵酸涩,眼眶中忍不住盈满了泪水。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她已在萧曦泽的爱意中尝过了甜蜜,尝到甜头后的她不再是一把冰冷的刀,而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
如今这分别,才让她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七情六欲,什么叫酸甜苦辣。
阒无一人的青瓦小巷,屋檐上积雪堆叠。
尚峰和萧曦泽并站。
尚峰对萧曦泽行了一礼,“王爷,臣来此,是想来投靠您的。”
萧曦泽故作不解,“尚将军何意?”
尚峰说话从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向来都是直话直说,“王爷,当今陛下多疑,性情大变,喜怒无常。而杀明征的人也有臣,陛下如今想给自己脱罪,那么他终有一日必会杀我,与其坐以待毙,乖乖束手就擒被他诛杀,倒不如现在投靠一个明主,求得自保。”
萧曦泽轻笑一声,“尚将军倒是坦诚啊!只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扶持本王的呢?”
尚峰当然知道萧曦泽不会信他,所以他连镇西军的兵符都准备好了。
因为他知道,萧曦泽就算再残暴,也懂得分寸,但萧瑾年他是真疯,他可以不顾世人对他的辱骂和史官对他的口诛笔伐而杀了明征,也可以在利用完忠心他的臣子后,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这样的皇帝,尚峰不敢效忠,他将镇西军的兵符从袖中拿出来,他虔诚的奉上兵符,“王爷,只要你能保我一命,我愿奉上镇西军的兵符,听你调遣。这就是臣最大的诚意。”
萧曦泽手上缺兵,自然会答应保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