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雪花簌簌落下,蓬勃而轻盈,似有万缕千丝的情绪一般,深切切覆盖了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水洼,也掩埋了一切色彩和污秽。
猩红的长舌带着湿意舔过棱棱指骨,刺骨的冷竟莫名抑制了饮血的恶欲,飞段几乎说不出话来。
入口的感觉是极为冰凉的,如同一块积雪掩埋的寒冰,指节修长纤细,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戴着一枚棱角锋利的戒指。
银白项圈严丝合缝勒住他那康健有力的骨肉,随着呼吸感应它的存在。禁锢、发紧、扼喉的痕,从脖颈流向身体,总能给他刮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他保持着半跪的姿态,向前蹭了半步,贴近女孩子脚边,仰着脸看她。
朱紫的、蝴蝶样式的玉质发饰坠在纯白的发间,睫毛凝着粼粼闪烁的寒霜,淡而不烈的秋意蛰伏在那双眼眸里,极地冰川蓝的底色,晃出一种令人眩晕的波光,几分凌厉都晕染得柔和。
女孩子单手抱着重瓣淡白的花束,恰好和身上的短款针织衫同色,花瓣热闹挤进肩线和锁骨,袖口是繁复棉密的细褶,压出毛茸茸的荷叶边,纤细的手臂像花茎一样舒展开来。
他的视线随之移动,下腰束了一条精致鲜艳的丁香紫格裙,裙摆轻盈地落在大腿中部,伸出笔直漂亮的长腿,脚踝纤细,踩着一双珍珠链凉鞋,脚背如同一座小玉丘,优美起伏着。
看起来纯欲矜娇,性子却很恶劣。
濡湿的双唇、温热的口腔、厚软的红舌,都在主人的邀请下,收容着冰冷异物的侵入。
染蓝的指甲恶作剧般碾过,划破了舌面颗粒状的细密凸起,溢出丝丝缕缕的血腥,他还尝到了一分淡淡的盐味。
而后变本加厉。
指腹轻佻按压着犬齿,扬起的时候擦过他的口腔内壁,随意搅动着水淋淋的唇舌,带起一种细碎的酥麻。
怎么会有这种寒凉却令人痴迷的疼痛感?
年轻男人往后仰着脖颈,青筋条条暴起,平日嚣张傲慢的眼睛仿佛蒙了一层轻薄的纱,沉沉浸着沁血的暗絮。
“你还要当我的乖狗狗吗?”
明明行为还是那么顽劣,她说着“乖狗狗”三个字的时候,尾调却轻轻柔柔地扬起,好像编织着一个软蓬蓬的梦境。
飞段很难描述这一刻。
他刚解决完最后的任务,杀掉赏金高昂的叛乱者,终于在落日之前赶了回来。
体内的嗜血因子还未彻底沉眠,充斥着死亡、杀戮、撕裂、切碎等血腥念头,而有着羔羊般柔弱外表的女孩子主动走到他面前。
脑海里有个声音叫嚣着,咬碎那脆弱的脖颈,用利齿扎进苍青色的血管,去吸吮她香甜又澎湃的生命能量。
他尝过那种滋味,甜甜的,很上瘾,醉到了心里。
但他竟不敢闭上双唇,生怕牙齿划破她的指腹。
□□徒喉结耸动了好几下,大力吞咽着口水,含糊又粘稠的。
他被异教魔女蛊惑了。
“……要。”
发梢沾了点零星的细碎雪沫,一双紫水晶般的眼睛渐渐泛红,当色彩深艳到了极致,便是邪异倾颓的美丽。
飞段在她面前向来不掩饰性情,喉间溢出湿漉漉的狗狗呜咽。
他恍惚想到了在邪神教的第一次实验。
死亡与献祭。
从成为□□徒的那一刻起,他就要主动或被动地参与各种祭祀实验,以期得到邪神眷顾,拥有不死之身。
无限接近死亡时,濒死的快感、求生的本能,交织之后,在他脸上融汇成一种极其刺激的、令人上瘾的笑容。
愿将一切奉献给邪神大人!
经历千百次在死亡边缘的献祭,终于,邪神眷顾了这个狂热信徒。
他成为了在实验里存活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在他杀死教会所有信徒之后,他已经很少想到这些杂乱痛苦的经历了,此刻却在记忆宫殿再次复苏。
他一个猛颤,弓起了强壮脊背,大掌自下而上慢慢滑动,从脚踝爬到小腿,又越过膝盖,停驻在丁香紫的裙摆边缘。
“雪……”
翠白指节一点点从口中抽离,黏腻银涎混着一缕血丝拉的很长,飞段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用风衣内衬细细擦拭着湿漉漉的手指,很直白地呼唤她,嗓音哑涩。
“你是不是,和邪神大人一样,要我献祭给你?”
他沉沉地问,目光深邃炙热,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或许还是有些不同的。
邪神大人难以名状、无法接近、不可触碰,只能让人崇敬畏惧,心生信仰。
但他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她的存在,那是另一种抗拒不了的迷恋,直抵本能的沉沦。
雪把手指抽出来,满脸小问号。
献祭什么?
他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恶名昭彰的□□徒跪在地上,那双野兽般的紫红色眼睛锁定她,即使刻意收敛,依然裸露出那原本的掠夺天性。
狂热的。
令人毛骨悚然的。
她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耳垂,热度滚烫。
登时,全身血液仿佛汇聚到这一处,飞段立马维持不住气息,敏感地哆嗦了下,耳根那块更是红得滴血。
短款针织衫随着女生的举动,露出一小段细细的腰,比珍珠还要莹润无暇。
她正在思考这个狂信徒又哪根筋搭错了,反被对方搂住了腰,厚唇则是转了过去,很不见外地亲了下她的腰窝。
飞段把脸埋进女孩子细腻的肌肤里,没有之前在花街闻过的香气,全是一股碎冰味,刺骨凉意侵袭着他,但不管碰到哪里,都有火焰在他皮肉里燃烧。
一冷一热双重刺激下,他手背脉管好像要被连根拔起似的,胡乱抓住女孩子的指尖,还不敢用力,嘴里溢出隐忍低喘。
“我愿意的。”
侧腰肌肤被蹭得发痒,雪拽了一把银灰色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疑惑问道:“什么?”
信徒庄严起誓,如同诵念经文般虔诚。
“我愿意,绝不三心二意,只做你一个人的狗。”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献上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和我鲜红跳动的心脏。”
“我愿意,从生到死,我会爱你,忠诚你,无论是怎么样的你,我绝对都会爱你,永远向你俯首称臣。”
雪:啊?!
我就是顺从心意稍微玩弄了一下,你到底脑补了多少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