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佐伊也没什么大事要告诉她,无非是消息走漏了她必须要知会一声,这事儿她们早有预案。
但禾聿今天确实还有没完成的工作,与希里厮混到傍晚,把今天要改的图纸都晾在一边了。
她本想把工作做完再回去和希里好好谈心一番。
但坐在书桌前发现,纸张上那些歪歪扭扭的数字和文字都莫名漂浮、交织起来,变成她自己的头发被希里揉搓拉扯的样子。
她静心做了会儿,然后摔了笔回到住处,希尔对于微服私访这座城市没有兴趣,早早回来等她了。
她对威利亚太熟悉,早些年也靠讹何兰春盘下来一间小房子,只是不常来,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房门一开,就见伯爵在鬼鬼祟祟,翻她书柜的动作顿住。
金色长发飘动,遮挡了主人慌乱的眼睛。那抹浅金色也擦过裙子上的小雏菊,似浅金色的阳光照拂花瓣。
禾聿忽然很抱歉,错过了她们相识的第一个春天。
夏天不好,夏天两个人贴在一起会黏黏腻腻的,湿乎乎的感觉让人不好受。
下午两人亲密完,工作间没有浴室。禾聿进门,忽视她慌乱闪躲的眼神,直接抬手脱掉身上的背心,“希里,你先回来,洗澡了吗?”
“嗯……”
禾聿很平静的点头,“那我去了。你想看什么?我给你找。”
希尔突然就破功了,垂下肩膀泄了气,又那样懒洋洋地靠坐在禾聿的二手沙发上了,与在她庄园的红木床榻上也没什么两样。
“我翻你的东西,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现在面对你又没有秘密了,为什么要生气?”
“可是,不会有日记……或者之类的东西,不能让人看么?”
禾聿去浴室的脚步顿了顿,“我之前不敢写日记,怕逃亡或者搬迁的时候被捡到暴露。倒是有不能给你看的,但那些设计图纸不在家里……”
“我先去洗澡了。”
alpha冲澡很快,希尔还眨巴着眼难受,没缓过来,她就擦着头发出来了。
禾聿知道希尔最爱看哪里,她的视线落在她手臂、背肌上时,从来不加掩饰。
她这几个月住在山里,也少不了一起干体力活,难免多长了些结实的肌肉。
她就有点分不清,今天希里这么热情、不计前嫌,是真的那么想她,还是那么想她的…身.体。
等头发不再滴水了,禾聿绕到沙发前,单膝蹲下。
下午,工作间里光线昏暗,两具年轻的身体是迫不及待地重逢。
带着模糊的、强烈的情绪和冲动。
此刻,禾聿才仔细的、仰视着,要看清她的一切。
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目光几乎是碾过希尔的每一寸皮肤。从光着的脚背、小腿、脖颈、脸颊……
希尔忽然发现,以前,禾聿看她的目光多少会装成濡湿的、摇尾乞怜的,以至于麻痹了她,她为什么那么喜欢仰视她。
仰视才是看得最清楚的,甚至额头某些被发丝遮挡的痘印,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禾聿就这样在她身上反复碾过,最后得出轻飘飘的一句结论:“希里,你今天有哪里怪怪的。”
希尔已经又被她看得呼吸发烫了。
“……我觉得你,唔……你好像变得强势了……我感觉,有点陌生。”
禾聿最喜欢伯爵大人这一点,她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不会藏着掖着暗自揣度。就像之前她调查她的身世,一有发现就忍不住质问她。
“是么?是不习惯吧?可是之前……我是装出来的。”
希尔来之前,在车上,当然也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
她知道,能掌握一个地下组织数年的人,还是青年人,性格不会像她的阿尔斐奇。
她以为她会是很有棱角,会冷冰冰的,会拒人于千里之外。毕竟她也贿赂伊莉娜打听了,她的逃亡路实在称不上幸运。
可她只是变得很沉稳,很沉默。
感觉像在面对一颗大树。这棵树郁郁葱葱,会为她遮风挡雨,可是不会对她露出肚皮,对她撒娇。它太像一颗死物。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你今天几乎没有对我笑过。”
禾聿垂下头,上下抚.摸希尔的小腿,这里是她最喜欢的。
“对不起,希里。因为你现在对我太好了,如果你像从前那样骂我、打我、踢我,我才能堆着笑来讨好你。”
希尔想把小腿抽出来,却被握住了脚踝。
“你在指责我……以前怎么对待你么?”
“不。”
希尔感觉到她侧着头,侧脸贴在她的胫骨上。
“不。主人,我很想念。我想念在伯兰城鬼混的日子,那时候我虽然要管理组织,却不用担负那么多责任……”
“现在,我已经是个罪人了。而你……金发碧眼,像天使一样,是生来就有权惩.罚我的。”
“其实这几个月我确实想过你。想你和陛下的婚礼,想你最终是不是还是会爱上陛下,想你会不会已经找了其他情夫。毕竟伯兰城最不缺年轻俊秀的alpha。”
“那如果我不再是你的情人。但我迟早会走出群山,想我那时该如何面对你和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