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年龄尚小,又无经验,不会如此。”太傅摇了摇头,“我听闻公主与赵大将军之女较为亲近,想必公主为扩大势力故而与之结交,公主为女子本就势弱,朝中大臣估计也只有女官愿意与之亲近,可如今朝中也只有赵家会出女将军,其他人实难出头,现在重设科举,正是一个好机会,如果女子也能参加科举,那么朝中女官必定变多,公主的势力也会大大增强。”
“难道月影是去说服父皇允许女子参加科考吗?”白治心里也有些震惊,若是如此,难怪父皇会大怒。“我观大皇子神情,似也觉得公主所言乃是异想天开?”太傅眯起双眼,微微抬头。
白治欲要辩解,又觉不妥,便问道:“太傅,不是我看轻女子,只是前朝从未有女子入朝堂之例不说,自古以来,女子少有念书的,就是念书也只是识得几个字,读些《女则》《女训》罢了,怎么能参加科考,月影是公主,父皇宠爱所以有李太傅细心教导,便以为天下女子都是这般,若是父皇真的应允,到时无一女子前来,岂不是闹了个大笑话?”
“大皇子此言差矣,不说前朝,单论今下,赵家便出了多少女将军,若不是赵家先祖坚持,我朝也不知女子武力竟也不弱于男子,更可论读书写字之用脑之事,女子少读书,是因为没有机会读书,但天下之大,我不信没有几个开明的父母愿送女儿读书,公主虽然深受宠爱但绝非庸碌之辈,不论此举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天下的女儿,终究也值得敬佩的。”
白治听完久久不能回神,不是他成见过深,只是现今的情况,月影这么做,无异于天方夜谭,不说宠爱她的父皇也动怒罚她,到时候又有多少大臣会强烈反对,她根基不稳,何苦要做此险事。
“如此说来,太傅也是支持月影的?”
太傅摇摇头,慢慢垂下眼:“臣蒙皇上厚爱,令我教导大皇子,原以为倾心相教,能助大皇子一二,不料大皇子一心向医,臣下又怎敢以己之私心相挟,虽大皇子无意,但臣始终都是在大皇子这边的,只是有感于公主的勇气和坚韧罢了,只可惜这条路,不知道公主能走多远呢。”白治愧疚地低下头,不敢面对自己的老师。
“我知大皇子之心,乃困于孝。臣老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随风而逝了,有个事情,臣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要和大皇子说说。”太傅缓缓道来,“只是此事有关于前皇后和玉妃娘娘,还请大皇子先饶恕臣的失礼。”说完太傅便起身准备跪下谢罪,白治赶紧扶住太傅,搀着他坐下。
“太傅言重了,请讲吧。”母妃的事情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宫人常议论的不外乎是母妃曾经是前皇后的贴身侍女,其他各种谣言大部分都是些恶言,只是母亲却也不怪,反而是常常自觉对不起前皇后,自己见此也不敢多言,怕勾起母妃的伤心事,可是事实究竟如何,自己却也不知。
“玉妃曾经是前皇后的贴身侍女,自小与前皇后一起长大,虽说是侍女但却更似姐妹,前皇后爱惜玉妃,从不让她做杂活,后来前皇后与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成亲,玉妃为随嫁侍女也一起入王府,皇上登基后前皇后自然被封为皇后,可惜成亲多年前皇后一直无所出加之是商人出身,大臣纷纷要求皇上多纳妃嫔充实皇嗣,可皇上与前皇后情深甚笃,始终坚持不肯纳妃,前皇后因无所出深感内疚,多次劝说皇上纳妃,皇上均是不肯,于是前皇后便想到了玉妃,许是认为玉妃貌美能动皇上之心,许是认为玉妃对皇上有意,许是认为玉妃与自己情同姐妹若是玉妃入宫总好过她人,只是究竟如何现在都不可知了,只知道前皇后多次劝说玉妃终于是同意了,后来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玉妃有孕了,前皇后很高兴,收作义妹并请封为玉妃。再后来前皇后也有孕了,此后的事情,大皇子应该也明了了。”太傅说完观察着白治的神情。白治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忍不住扶额轻叹起来,原以为母妃对父皇冷淡对前皇后愧疚是因为抢了前皇后的恩宠,原来事实竟是如此吗?可既如此,母妃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母妃要如此自责呢,为什么又要时时告诫自己呢?白治想不通。
看着白治掩面苦思的模样,太傅也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这些事情,我是托人多方打听验证得知的。其中真假也难说,唯有一件事能确定,那便是前皇后和玉妃关系非常好,不论是前皇后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是把玉妃当作妹妹一样疼爱的,我想这大概是玉妃对公主格外疼爱的原因吧,因此我相信玉妃娘娘入后宫一定不会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前皇后。”
白治开始有些坐立不安,焦急地晃动着身子,“而皇上,君心难以揣度,虽对于您严格了些,但未必是件坏事。我言尽于此,天色也不早了,臣便先退下了。”太傅起身行礼,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治便转身离开了,白治慢了半步才要相送也只看见了太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