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楼平台站定,陶楚低头从包里掏钥匙,钥匙开锁的声音弄亮了声控灯,她下意识转头看,通往四楼的台阶上,陈清远坐在中间位置,正静静的看着她。
西装外套搭在膝盖上,他穿着件衬衫,衣领解开两颗纽扣透气。
他嘴角有淤青血痂,脸上还有拳头红印,他的眼神不似以前那般清明,而是低沉的似乎氲着一团解不开的浓云。
陶楚正在拧门锁的动作一顿,她收回手,钥匙就这么插在门锁里,她安静面容很是漂亮动人,她抬腿迈上台阶,一层一层的往上走,最后在陈清远面前停住。
两人对视半晌后,陶楚先开口,“去哪儿打架了?打输了还是打赢了就坐我家门口?想让我可怜你?”
她一下抛出三个问题。
陈清远一笑,嘴角牵扯伤口,凝成的血痂又裂开冒出血珠,他毫不在意,像是感觉不到疼痛,“那你可怜吗?”
陶楚低头看着他,身姿完全俯视,声音略微冷道,“求我。”
陈清远抬起的脸庞清冷肃然,他眸光一怔,慢慢抬手抓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腕,握着她滑腻的白皙皮肤,最后拉住了她的手,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沙哑开口道,“求你。”
明明是他在低声哀求,是他在对自己低眉顺眼,但是陶楚却感觉有一股冷气从心里冒上来,那股寒冷和酸涩竟然让她差点仰头朝后栽倒。
她想起肖畅刚才在酒吧和自己说的话。
她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似是陈清远性格偏执冷漠,用那些生意场上的手段执拗的掌控她把她禁锢在身边,实际上,他所有的感情和爱意都压付在她身上,他的偏执让他这辈子都无法放弃她而找别的女人。
所以真正的主动权是在陶楚手上,她可以乖顺的接受陈清远的“爱护”,给他想要的心安、爱意和陪伴,或者她可以选择抛弃他、离开他,看他慌乱无助,看他痛苦不堪,看他一直陷在自己偏执的爱意里孤独老去。
如果她不爱他,她当然可以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在他身上发生。
但是如果她还爱他,她有一点不忍,她就会想办法帮助他。
她说对了,肖畅全都说对了。
陶楚闭了闭眼睛,长睫扑欶,两行眼泪无声的落下,她想抬手揉眼角,才发觉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攥着,他殷切期盼的目光,还在等她的回答。
她还爱他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不言而喻。
因为两人现在安静无声的对峙,头顶的感应灯早已熄灭,黑暗中,只有头顶窗户透进来的清冷月光,陶楚手腕一转,回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
“陈清远,我会管你。”
感应灯在这一刻蓦然亮起,亮光撞进他的眸色中。
陶楚从楼道台阶走下去,她握着正插在锁芯里的钥匙继续开门,陈清远起身,拎着西装外套,安安静静的跟在她后面进门。
打开灯,陶楚把门钥匙扔回包里,换了拖鞋后往卧室里面走,“坐在沙发上等我。”
过了会儿,她提着医药箱走到客厅,陈清远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听见声音,抬头看她,见她已经换下礼服,穿着舒适宽松的家居服。
陶楚在他旁边坐下,打开医药箱,拿棉签沾好碘伏,“转过来。”
陈清远原本就在侧目看着她,此刻又听话的将整个身子都调转面向她,他受伤的位置在嘴角,陶楚捏住他的下巴,拿棉签滚过他的血痂处,血痂开裂,不断有鲜血冒出,她忍不住皱眉,下手又放轻了些。
陈清远全程不言不语,都由她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