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远醒来的那天下午,陶楚往后回忆起来都觉得像在做梦。
前一天晚上,他又在发高烧,烧的他整个白皙俊美的脸庞都是充血般的红色,额头冒着汗珠,医生给他打了吊瓶,陶楚照顾了他一整晚,他终于在日出前降温后,她才放心又疲累的睡过去。
这一睡,她就睡到了下午。
耳畔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是眼皮沉沉又睁不开,她索性翻个身继续睡去,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有人为她盖紧被子,抚了抚她的长发,还在她额前亲了一口。
陶楚虽然没看清那人的模样,但是潜意识里她知道那个男人是陈清远,这个梦真好啊,她陷在梦里不愿意醒来。
终于睡醒时,已经临近傍晚黄昏,卧房内的窗帘拉遮住一半,没有窗帘遮挡的落地窗户外,能看清暖色黄昏和粉色朝霞,窗前的沙发上坐着几个男人,是任迪凯和江义几个人。
卧房门口站着两个医生。
陶楚彻底清醒后,她手托着软床,一下坐起来,她的旁边,陈清远坐靠在床上,他身上披着件白色衬衫,衬衫敞开着,胸膛上依旧裹着白纱布。
见她醒来,他和别人说话的声音一顿,转头向她看来,脸上泛起柔软温暖的笑意,“睡醒了?”
陶楚看着他,他的眼睛是睁开的,眼眸清冷,他会说话也会动,他正朝她张开手,这都不是假的,不是她的想象,一时间,许多情绪轰鸣了她的脑子。
惊喜、呆滞、发愣、甚至还有怀疑,她甚至一时失语,喉咙间发不出声音,他正朝她张开手,那是她期待已久的怀抱啊,但是她却无法行动,眼泪先一步有了反应,瞬间浸满她的眼眶。
陈清远的双手还张开在半空中,陶楚像是发呆一样只顾着一直看着他,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都是互相对望一眼,而后相视一笑,纷纷起身,“老板,你先好好恢复身体,剩下的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是啊是啊,身体重要,您先好好养着。”
“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了。”
江义最后一个出去,还贴心的把两个医生都招呼走了,给他们关上门,此时,偌大的卧房内,只剩下陈清远和陶楚两个人。
陈清远放下了手,他的目光怜爱的落在陶楚脸上,他说,“楚楚,你瘦了。”
陶楚鼻尖发酸,再控制不住眼泪,任它夺眶而出,浸湿她的整个脸庞,她终于抬起了手,抱住他,紧紧的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没有其他言语,她的呜咽哭声已经足够倾泻这段日子的害怕和无助。
陈清远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她的眼泪却越流越多,怎么也擦不完,他冰凉的唇贴在她的脸颊上,吻去她的眼泪,在她红肿的眼皮上亲吻。
他说,“楚楚,谢谢你。”
他又说,“楚楚,我爱你。”
陶楚睁开眼泪模糊的双眼,在朦胧的泪水中,她恰巧转头,他也终于贴上她的唇,两人的脸庞紧贴,泪水被蹭的满脸都是,陶楚终于弯唇笑起来。
她缓缓闭上眼睛,抱住陈清远的脖子。
他的唇是冰凉的,他的吻却是炙热的,她终于重新拥有他温暖的怀抱,也终于重新拥有了他。
——
把车停好,熄火,陶楚解开安全带,拎上包和两个文件袋,推门下车,车灯闪了两下,她进别墅时,张嫂在准备晚饭,陶楚看了眼菜量,就知道任迪凯他们几个都在了。
陈清远醒来后,只有几天是在养病的,后来他能下床行动了,就开始忙事情,他昏迷的这两个月,堆积的事务繁杂众多,去不了公司,他就在书房办公。
他手下的人也都来家里汇报工作和其他事务,陶楚也开始了正常上班,她白天会去公司,但是下班很早,因为要回来陪陈清远。
他这次受伤生病,陶楚才知道他性子里的粘人依赖,在家时,一会儿看不见她,他就要找遍楼上楼下的每处房间,找到她后,却也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待在她身边。
她这几天的白天开始去公司后,他时不时就要给她打个电话,问她中午吃了什么,问她工作忙不忙,问她还有多久下班,他这样的表现是和以前的偏执有差别的。
以前他会让跟着陶楚的保镖随时汇报她的动向,还会亲自打电话问她在干什么,他要清楚知道她的每分每秒,而现在的他是像个依赖的小孩一样,只是想见她,想听见她的声音,想要她的陪伴。
这是一种纯粹真挚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