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接着在前面走着自顾自地说话,文长明趁人不注意,转给身往别处走了。
高君义突然发现文长明不在了,问:“他人呢?”
季云暮说:“人有三急,让他去。”
文长明顺着高君义指的方向找了过去,走路走得光明正大,巡逻的也没问什么。
挨个屋子找,找到了关押陈达家人的屋子。文长明看周围没人守着,走上前敲敲窗户,问:“有人在里面吗?”
有个下人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问:“我们是不用受审的,你是谁?”
文长明先把陈达写的字给她,说:“你们自己看。”
下人看过后又离开了窗户,里面传出来一个女声,说:“你怎么知道我孩子长命锁上的字?这字迹...”
文长明打断他,说:“你只知道我是来帮你们的就好,记住,无论谁来问你们任何有关案子的问题,都说不知道。”
里面的人突然激动地说:“他还没死?也没被抓?”
“嘘!!!”
文长明示意里面的人小声,说:“一切都会有转机,别被人拿住任何把柄,我会想办法把你们救出来。”
文长明担心被人发现,说:“我先走了,别说见过我。”
在回去的路上,文长明心想:平反个案子做不到,捞个人出来应该不难吧?
拐个弯,高君义突然出现了,问:“找你好久了,你去哪儿了?”
文长明脑子一转,说:“人有三急,方便去了,怎么了?”
高君义说:“行吧,咱该出去了。”
季云暮在外面等着,看文长明出来,说:“去方便了?”
文长明带着疑惑看他一眼,说:“等急了?”
次日,在朝堂上,中书呈上了一道折子。
皇帝拿到手里看了看,底下人说:“陛下,近几年地方上送过来的官员考绩上有部分官员表现低劣,惹来百姓怨声载道,臣以为不仅在地方中,京城之中也有不少尸位素餐者。”
“中书的意思是?”
邵相说:“老臣以为朝廷应当从六部开始核查,辞去无用之人,选拔贤能任职,进行改制。”
朝堂上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说:“此事牵涉人员众多,宜从长计议。”
“兹事体大,关联众多官员前程,办好了是造福国家和百姓的好事,若办不好,那就是徒惹是非。”
李文英和曹汝阳感觉出情况不对,李文明说:“地方上官员考绩应详细核查,尸位素餐者是有,若并不是中书所说的那么多,直接下令地方纠正就是了,省得朝廷耗费时间,不日就是祈丰大典,陛下应该重视。”
中书有人说:“我朝十五州,一百六十四郡,一千一百二十县,一级一级核查下去,难道就不是耗费时间?怕不是有人别有用心吧。”
曹汝阳站出来,说:“臣附议李尚书所言。”
皇帝示意安静,走下来问中书的几个人。
“季世平。”
“臣附议邵相所言,应当彻查。”
“林川。”
“臣也附议。”
皇帝看向孙昌朝,说:“孙昌朝。”
“臣附议邵相所言,官员若懒惰成性,尸位素餐,既是百姓的负担,亦是国库的累赘。”
皇帝点点头,看向尚书六部的位置,说:“尚书六部可还有人同意?”
六部的人一个比一个沉默。
皇帝又问:“那就是有人有些反对的话?”
还是一片沉默,旁边的起居史官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写什么。
六部人员众多,若要改制,六部一定会有多数人丢失权柄。
皇帝原也没想过六部过有统一的意见,往前走了两步,问:“章侍中何在?”
比较偏的站位跑来个人到皇帝跟前,说:“臣在。”
“门下省审过折子后怎么想的?”
章延老狐狸似的眼睛转了转,说:“邵相与李尚书说的都有道理,但臣一人所言不足为据,还要等臣与门下省诸位同僚商议后才能有定论。”
御史台的赵诚主动站出来,说:“陛下,臣有奏。”
“说。”
赵诚拿出一道折子,说:“昨日察院递上一份折子到臣手里,要参吏部施之勇任人唯亲,丰州知州史之雄倚仗权势作威作福,致两起冤案,三人被枉杀,人证物证皆送至刑部与大理寺,为重申国家法度,应予重罚。”
赵诚把折子递给皇帝,说:“陛下,这些折子每年送过来的不在少数。”
史之勇听后吓得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陛...陛下,臣...臣糊涂,是臣糊涂了。”
肃文帝摆摆手,让侍卫把他拖了下去。
李文英往后看了一眼,恨恨地转过了头。
肃文帝对朝廷上的人说:“中书的意思你们也知道了,朕给你们两天,让朕知道你们的态度。”
下朝后,在一处小花园,郑玉在邵相旁边,小声说:“大相公,陛下这怎么还要犹豫?”
邵相说:“这不是犹豫,如果不能让其余官员心服口服地点头就开始实施计划,那些不服的人迟早会和曹家李家站在一块。”
郑玉有些担心,说:“刚才郑玉的意思就是御史们偏向咱们?”
邵相说:“郑玉不用担心,只是章延是门下省之首,却态度暧昧,怎能不让人忧心...”
一旁过来一个人,说:“大相公,孙昌朝大人想见您。”
“让他去文渊阁先等着我。”
郑玉说:“下官先行告退。”
等邵相进了偏房,孙昌朝已经站着等了一会儿了。
“下官见过邵相。”
邵相仍然对曹汝阳的旧部有忌惮,坐在椅子上,面色不是很好,直接说:“孙大人有什么事吗?”
孙昌朝说:“下官知道如今邵相正为章延发愁,大相公亲去说服章延有些不合适,下官愿意替您前去说服章延。”
邵相听后有些意料之外,说:“你怎么愿意去?”
孙昌朝说:“下官知道您一直提防着我曾在曹汝阳手下做事,但当时新科进士之中的状元蔡振死在了土贼手里,大家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下官初入朝堂也只得依附曹氏,也是之后才知道曹家不可依靠,前段时间是费了脑筋脱了曹汝阳的钳制才能来到这里做些杂活,眼下只想为邵相分忧。”
邵相既不惊讶,也不疑惑,只是说:“话都说到这了,那你就去试着说服章延。”
“下官定不负所托。”
邵相喝口茶,说:“还没完,你如果说通了,自然是功劳一件,你若说服不了他,你就去陛下跟前,自请离开中书,去哪儿随你。”
孙昌朝咬咬牙,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