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出步子,脚下一空被人拦腰抱回湘妃榻上。
风于飞将下巴搁在她肩头,温热气息拂过耳畔:“公主喜欢孩子咱们生一个自己的。”
“想都别想!本宫才不受罪给你传宗接代。”
“好,好,”风于飞故作委屈地叹气,“不过劝解之事,您最好另寻他人。”
“怎么?”大长公主不解看他。
风于飞弯眸笑了,眼底似有星子闪烁:“这个年纪的姑娘最是要人温言软语地哄,公主知道怎么哄人吗?”
“……”大长公主认真回想一番,她的确不会,亦没这份耐心。早年宇文皓在府中闹脾气,她只会以更强势的脾气镇压,最终还是风于飞出面把两个人哄好。
风于飞眸光温柔笼着她,“公主惯会戳人心窝子,有这功夫,不如多疼疼我……”
流动在两人之间的温度逐渐攀升,门外传来坏气氛的声音。
“禀大长公主,皇上宣统领即刻入宫。”
……
风于飞千般不愿地更衣入宫,大长公主不信邪折回后院,青玥正巧坐在寝殿阶前吹风数星星。
两人刚寒暄几句,大长公主便将此行目的抛却脑后,直言:“现在回到他身边,这些烦心事皆能迎刃而解。”
天之骄女又是长辈,不带丝毫情绪说出这番话,落在青玥耳中极具威仪,不明白大长公主为何专门同她说这番话,愣愣的不言语。
见她像受训的孩子般垂头不语,大长公主以为把人吓着了,尽力缓和语气:“不想回去?世事难有万全的,你既然选定为自己活着,就收一收慈悲心肠。”
青玥又是一阵茫然,良久才低低应声是。
落在对方眼中更显委屈。
“你不必忧心,谢府上下安然无恙,宫里的……也没大碍,”大长公主试着安慰了两句,不自在的拧起秀眉,“罢了,本宫换个人来劝你。”
青玥看大长公主匆匆来了又走,满头雾水。想澄清自己很好用不着劝,人已经走远了,只好继续抬头数星星。
***
风于飞刚迈进南书房,感受到一股划破空气的剑风,凭他的身手要躲开轻而易举,因心知肚明是谁,静立不动任凭剑身落下,冰凉的剑刃抵在颈侧。
宇文皓目中寒光比剑气凌厉,直截了当质问:“你同朕说句实话,皇后是不是藏在姑母府中?”
风于飞面无惧色,迎着剑锋挺直脊背坚定道:“不在。”
“撒谎!”宇文皓突然暴喝,剑尖往前送了半寸,“朕安插在府上的线人已探到人在内苑!”
殿内烛火猛地一晃,在宇文皓脸上投下深浅不定的阴影。
风于飞轻笑道:“陛下若真确定人在府里,此刻该是禁卫军围府搜人,而非拿剑指着卑职套话。”
“连你也要瞒朕!”
剑身开始细微地颤抖,两人目光赤裸裸交汇对峙,宇文皓胸腔里澎湃情感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风于飞哄过不少次,清楚他此时此刻压抑的并非怒火,而是满腔委屈,两指夹着剑刃挪开,掌心抚慰般按在宇文皓肩头,唤了声:“皓儿。”
这一声彻底冲垮宇文皓内心筑起的堤坝,松了剑坐在玉阶上,疲惫尽显,垂落的睫毛仍倔强遮藏眼底情绪。
“师父。”
久违的称呼,一如既往唤得极小声。
风于飞挨着他坐下来,轻声安慰:“人心不在这里强留无用。”
“她是朕的人,朕不能再失去她一次。”宇文皓攥拳的指节几乎爆出皮肉,重活一世,留青玥在身边几乎成了执念。
“她首先是她自己,”风于飞抬手按住他颤抖的肩,拿他家公主教的话劝道:“日复一日磋磨在宫墙里,彼此的感情再深也要耗干净,你愿意看到一个郁郁寡欢的她吗……皓儿,放手是成全她也是成全你。”
皎白月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良久,一滴水珠砸在团龙纹袍子上。
如今已是剜心之痛,宇文皓苦笑,“放手谈何容易。”
风于飞拍拍他肩:“不难,把派去寻她的人收回来便是一个好的开始,你应当清楚皇后失踪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少不得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宇文皓哼了哼:“姑母当年逐你出府时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风于飞讪笑:“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出息,陛下肩上可担负着江山社稷,焦头烂额一桩接一桩处理下来,自然就忘了。再不济后宫里多添几位美人......”
宇文皓冷声打断他:“朕乏了,风统领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