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座娘娘庙分明是被精心建造而成,庄严肃穆,气度恢弘。却似乎断了香火,两人一路走近,并未见人烟。
“此地白日里应是有在人的,大约是选了新址,还未全然搬离。”宋禹楼说道,也示意叶韶,在她脚边便有车辙印及未干透的泥点,不远处还有只遗落下的供盘。
叶韶点了点头,道:“先进去看看。”
二人正襟敛容,走进了正殿。
甫一进去,硕大的神像赫然映入眼帘,后土娘娘通身气派,彩绣辉煌,更兼正大仙容,宽博慈悲,叫人顿生震撼之感。
许是为遮挡殿内杂物,帷幕将神像身后之景遮得严严实实,未漏半分。
叶韶忙至蒲团处拜了起来。
宋禹楼:“……”
见叶韶拜得庄重虔诚,宋禹楼亦随她作拜,起身后,他忍俊不禁,问她道:“你这是忙着向娘娘致歉?”
“不是,我求财。” 叶韶明眸璀璨。
宋禹楼默。
“心诚则灵。”叶韶气定神闲。 “忘了致歉也无妨,娘娘又不会怪我。”
“宋禹楼,你见识广,说点什么呗。”她好奇地环视了一圈殿中景象,眼神示意道。
宋禹楼:“……”
“后土娘娘掌管山神地祇,阴阳万物。百年前……”
宋禹楼声音清润,语速和缓,将此地传说娓娓道来。叶韶噙着笑,悄无声息地拨开帷幕,绕到神像后头。
目光一探,未见不妥之处,再低头才见有一伙人蹲在地上,像满池子□□,大瞪双眼,与她面面相觑。
“做什么呢你们?”叶韶问。
既然已被撞破,那可就不能善了了。其间有人迅速起身,亮出武器,号令众人道:“杀——”
他刚站住,叶韶便拿着未出鞘的轻鸿剑,漠然地往他头上敲去。霎时,这人头痛欲裂,眼泪齐飙,双腿不支,跪地不起。
打地鼠般,这群人一人挨了叶韶一下,他们“哎哟哎哟”地哭嚎着,两股战战,抱头鼠窜。
“好人!好人救命!”后土娘娘座下的昏暗角落里,虚虚地传来一阵呼救。
宋禹楼连忙上前查探,将那人救出。
那是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人,面色红润,衣着富贵,作掌柜打扮。
“多谢,多谢两位!”得救后,此人威武地跑到叶韶身边,踹了踹被她赶作一团正抱头蹲地的那伙贼人。
“请问发生了何事?”宋禹楼制止了此人继续踹人,问他道。
“实不相瞒,因家中小女抱恙,鄙人特此前来拜拜娘娘。适逢神庙将换址,黄昏少人,不想竟撞上这伙贼人分赃。他们原想杀我!认出我是祟城最大的棺材铺子——天禧记的陈老板后,又想绑架我勒索钱财,还一直磨刀吓唬我。”
“跑到庙里来分赃?”叶韶拔出剑,以刃作镜,红光映入眸中,厉色顿显。
她稍理了理鬓发。
“在庙外后墙处。这些人打别处来,在车上吵得厉害,干脆下了车,纷纷亮家伙,当场就想拆伙。我坐马车路过,掀开帘子听了一耳朵,他们发现后就把我绑到旁边的娘娘庙里了,这不,家丁也被撵回家去要钱了。”陈老板道。
抱头蹲地那伙立马有人不满:“呸!你那是听了一耳朵?你专程停车,就着茶看了半天热闹,要不是你家伙计拦着,你还要站到我们中间来!”
宋禹楼:“……”
“听陈老板说,你们在分赃?这‘赃’从何而来?” 他问道。
“冤枉啊!是、是红月教的人雇我们做工,许久不结银两,小人们这才赶去要账,哪知他们早已人去楼空,不知所踪,我们只好自己随便拿了。”
叶韶:“……”
“就是就是,沾了魔教,小时偷鸡摸狗,长大作奸犯科,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嗷嗷嗷——”话未说完,便被叶韶一个手滑“不小心”敲了。
“啊,抱歉。”叶韶道,“没注意,你头怎么撞上来了?”
宋禹楼:“咳咳。”
叶韶一挑眉:“管理层,不做那些。”
宋禹楼:“……”
“等等,你们说做工?做的什么工?”叶韶问道。
“锯木头。”那些人异口同声。
原来是正经工。
离此地最近的红月教据点多集中在不休山一带,而那一带,呃,差不多被她反剿了个干净。
那的确是要不到工钱了。叶韶默。
“无论如何,须得移交官府惩治。”宋禹楼正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