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又发生了赫克托意想不到的事情。
自从那人提出后,赫克托就再也没有在卧室窗户上设置机关。此刻夜深人静,高挑的黑影灵巧落在窗台上,“刷拉”!
“!”
黑暗中惊起一对亮黄色眼睛,看清来人身份后,又安然合拢。
“不许睡!”
黑影气势汹汹翻进屋子,大步来到床前。他一手叉腰,准备算账:“听说你……”
赫克托迷茫地拥着薄被坐起身。
“……你、你睡觉怎么不穿衣服!!”来者准备好的问题半途劈了个岔,气势全无。
“睡觉为什么要穿衣服?”头发还乱糟糟挂在耳朵上,赫克托下意识反驳,瞬间忘记了关于照片的问题。
“之前几天你不是穿的么!”白毛红着脸嚷道。
“之前不放心啊!”赫克托压低耳朵,有些委屈。
两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互“瞪”半晌,又一齐撇开头。
“啊啊总之你先穿上衣服啦——”
五条悟抓抓头发,退开几步。
“好。”赫克托掀起被子就想下床。
谁知,这人反应极为剧烈,一跃扑在他腿上!
五条悟用力按住被口:“就在被子里换!”
“?”
薄被在腰部两侧牢牢固定。赫克托跌回原位,下半身一时间动弹不得。
于是尾巴匍匐着从薄被侧边冒出,疑惑地弯起黑色小脑袋。
“这样很不方便,你倒是转过去啊?”赫克托拍拍五条悟的背。
“不行,那样我还是看得到!”五条悟激动道,越发大力地按住被角。
赫克托:“……”
“这可真厉害。”他嘴角抽搐着,扯起被子掩在胸口。
“当然了,五百年才出现一个我呢。”白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但还是骄傲地进行说明。
“原来如此。”赫克托接话,然后隔着被子轻轻推他:“但是让让。”
“干嘛!”五条悟猛回头,自眼罩下警惕地看着赫克托。
尾巴尖有点害羞,指指他身后。
五条悟:“……”
白毛弹射起跳,仰头看天,开始吹口哨。
尾巴趁机伸长自己,像一根长长的、带着黑色环节花纹的杆子。它勾住一小块皱巴巴的布料,刺溜缩回被子里。
待赫克托穿好底线,两人都松了口气。
捞过上衣,赫克托一边穿一边问:“什么事?”
“嗯……”
五条悟将手徒劳地挡在眼罩前,回头看他,声音难得有些发虚:“听说你昨天抓了个逃犯。”
“嗯。”黑白耳朵上的绒毛率先探出领口,赫克托一边套上衣,一边示意他继续。
手指张开大大的缝隙,五条悟自夹缝里补充:“在地下偶像(爱豆)演唱会。”
去捞裤子的尾巴顿住了。赫克托:“是在地下没错……但爱豆是什么?”
“哦?”仔细打量一圈赫克托的表情,五条悟笑逐颜开。
他托腮哈哈傻笑起来:“是给支持者带来爱和希望的存在哦。”
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在深夜来访,喊他起来专程说这些。赫克托将裤子塞进被子里,疑惑地歪头:“所以……?”
“嗯咳,没什么~”五条竖起双手食指,比比划划:“你是因为要抓人,才去看的表演吧?觉得怎么样?”
实际上完全没注意。赫克托捞过皮带,同时努力回忆:“音乐很响,表演者很投入……”
“而且很挤。”没忍住,他抱怨道。
“哎呀,人很多吗?”五条悟面露关切。
赫克托穿好了,掀开被子坐到床沿,抬头对着他小声说:“非常多,挤到尾巴了,疼。”
说着,饱受磋磨的粗壮尾巴不自觉甩动起来,贴在床单上蹭来蹭去。
“可怜的小家伙~”五条悟挨着他坐下,按住尾根拉捋到尾巴中段,在干硬的烧痕处心疼地摸摸:“辛苦你了。”
接着抬起头,凶巴巴地训斥本体:“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就往里面钻?”
隐隐的呼噜呼噜声从胸腔里冒出来,赫克托将尾把尖甩到这人的大腿上,舒适地眯起眼。
“我不认识宣传画……而且要找人嘛。”他低声说。
五条悟按住投怀送抱的毛茸茸(烧糊版),也十分满意。摸着摸着,他下定决心:“你的日语读写还是要练。我来教你吧。”
“嗯?”赫克托咕噜着,迷蒙地看他:“好。”
“呐,叫五条老师~”
咕噜声为之中断,赫克托清醒而果断道:“不要。”
“诶——”白毛失落地垂下脑袋。
尾巴顶顶他的手掌,五条悟看到黄眼睛歉疚但坚定的眼神,心下一软。
[算了,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吧。]
他若无其事地切换话题:“赫库酱今天见过硝子了?”
“对。”赫克托有些惊讶:“你怎么……?”
“是你身上有烟草味啦。”五条悟在鼻子下方扇动手掌,解释道:“你会接触的人里,也只有硝子有烟吧。她现在虽然戒烟了,但偶尔会点一根玩哦。”
“确实是这样……”赫克托若有所思。他抬起手在袖口处嗅嗅,向五条悟求证:“现在味道还很大吗?”
“没有~”五条悟揉搓尾巴,顺口回答他:“只是你身上出现了新味道,所以有些明显啦。”
“……哦。”黄眼睛闪烁着,不说话了。
“我的意思是,因为有变化,所以很明显。”五条悟表情危险地捏住尾巴上一枚骨节:“控制住你自己,不要乱想哦!”
“我没……我尽力。”赫克托背过耳朵,诚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