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槭没有想到,有关灵山上那段记忆的开始居然是那样一个温润的少年。
他一身玄衣,半披着墨似的长发,坐在灵山那间草庐边拣药材。
少年的眼皮半垂,嘴唇微勾,开口嗓音也是柔和的,犹如当时的暖阳:“出来吧,别躲了。”
沈白槭心里微微一惊,正要迈出步子,但身后却传出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哥,你来都不提前说一声,我大老远看见家门口坐个人可真是吓破胆了,请问你平时微服私访也是这样吗?。”另一个少年自暗处走出,表情有一些吊儿郎当,看起来没什么正形。
单看没觉得,但两少年走到一起就会发现两人的脸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性格不同给人的感觉不同罢了。
这两位少年是一对双生子。
“我看阿愔你的样子也并没有被吓到。”被称作哥哥的少年抬头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也露出了那枚与弟弟不同的眼下的小痣。
“哎呀,你许久不来一次,突然出现的,我都没时间打扫好屋子做好饭菜来招待你不是吗?”这位弟弟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倒是无赖开始岔开话题。
看起来弟弟应该是平时哥哥宠着的那个,不然也不会是在哥哥面前如此情态。
韩吟和韩愔......
沈白槭的脑子里自然而然浮现出这两个人的名字,这是晦明的回忆,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也正常。
韩吟望着弟弟,眼中好似有万千温良,无奈摇摇头:“你呀,还是这样,此次过来并非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韩愔听完朝韩吟靠了过去,装作一脸纯真:“真的吗,那我可要高兴了。”
说完还像个小孩儿一样脑袋一晃一晃的。
沈白槭瞧见韩吟藏在背后的手微微抬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去摸,但是很快便回到了原位。
“公子,可是有客人来了?”外面有人走了过来,是抱着一个小孩儿的晦明。
韩吟看过去,笑着说:“一眨眼梼杌居然长这么大了,真是长高了不少。”
梼杌?
沈白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晦明怀里的那个小孩儿,那时的梼杌居然还这么小吗?
“陛下好。”晦明带着梼杌给韩吟行礼。
“陛下来了公子也不通知我们一声,这要我们如何招待陛下。”晦明行完礼就放梼杌一个人去抓蝴蝶去了,她转身朝韩愔道,表情有些责怪。
看来韩愔此人平时没少上房揭瓦泼皮捣蛋不当人,不然以晦明这种人均妈妈的性格根本不会对一个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过韩愔听后居然没解释是韩吟自己没打招呼的,甚至还得意洋洋的说道:“那当然,这可是我哥,他来了当然是先把他藏起来让我这个弟弟先叙旧。”
面对这人的浑话,她平时就没少听见,晦明也没当真,叹了口气就进屋收拾房间去了。
晦明走后,院子里就只剩下兄弟二人,还有一个一心只有蝴蝶的梼杌。
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两兄弟之间居然陷入了无言。
明明刚刚还有人说要叙旧的,结果沈白槭清晰地看到那个人正在默默抠手指。
这两兄弟之间也是有够怪异的。
沈白槭想不出任何一种词来形容这两个人的关系,感觉和平常的兄弟关系不一样,又不知道是哪里有区别。
“那个......”
“你......”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他们都微微愣了愣。
旧时的阳光从树林间稀稀松松撒了韩愔满身,而韩吟却刚好没有沾上一缕光,他们站得不远,却感觉相隔好远好远。
再次陷入尴尬时,居然是韩愔先笑出了声:“好了哥,咱俩算算五年没见,连话都不会对彼此说了,嗯?”
韩吟听完,也松下来,含着笑望向韩愔,摇摇头:“是,太久没见了,如初见。”
“哇那可太久远了吧哥,我们第一次见要追溯到娘胎里的!”韩愔大叫起来。
“谁说不是呢。”韩吟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果真变了,变得会开玩笑了。”韩愔撇撇嘴,一手搂过韩吟的肩膀就往屋里走。
沈白槭分明看见,在韩愔的手搂过来时,韩吟的身体僵了那么一瞬。
韩吟……
沈白槭在脑海里细细回想这个名字,最后终于想起来,这好像就是历史上那个幽帝,古籍上记在幽帝刚愎自用贪婪昏庸,就是他导致了第一次凶兽之乱,可是眼前这个温润少年,却是和历史上记载的出入很大,况且幽帝并没有兄弟,但刚刚韩愔却说出来微服私访这四个字,那么韩吟应该就是幽帝没错,可这个史书上都没有记载的孪生兄弟又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作为一个皇子,韩愔为什么又会住在灵山上,和韩吟好几载都见不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