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眼瞧着眼前的美人嘴硬如斯,眼神躲闪,心中觉得甚是可爱。宋子筠要走,萧兰一把将她拉回,二人身子又贴在了一起,四目相对,鼻息交融。
萧兰温声细语:“我帮你把头发梳好。”
说完便拉着宋子筠到了一边人少的地方,此处是一方亭子,与湖边人潮汹涌不同,此地只有星星点点几个人,大约也是受不了人潮,便在此处闲谈,互相诉苦的。
宋子筠靠着亭子围栏的椅子坐下,萧兰站在身后为她梳头。宋子筠常是全簪发,只在头顶梳一个发髻,绾上玉簪,清爽干练。而萧兰却为宋子筠披下了半数头发,只将一般头发绾在了脑后。更显得温婉高洁,如出水芙蓉,皎洁动人。
宋子筠觉得奇怪。
萧兰却嗔怪她不懂:“你懂什么,这样衬得你貌美。”
宋子筠在头发上摸索了一番,又理了理披在肩上的头发,对着湖水看了看,故作正经,道:“我莫不是还需要头发来衬?”
说完便轻飘飘地走了,只留下萧兰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萧兰先是疑惑,后是震惊,最后明白过来,才觉得好笑。
萧兰:什么时候我堂堂日月中堂清高孤傲大师姐,变成这样了,难不成真是教我给带坏了?
萧兰满脸笑意地撵上宋子筠。
湖心佛塔开始点灯,几艘小船在湖中靠拢,水波痕闪烁着湖畔的青光。突然巨大的青龙从湖中小船上升起,小船上有人在隔空掌控。宋子筠看得惊奇,这不就是她的青城山地宫里见到的火龙吗?
那巨大的火龙,闪着幽幽的青光,在湖面上起跃飞舞。绕着湖心佛塔,时而直冲湖畔百姓,时而缠绕上佛塔,最后直冲出悬崖绝壁。
萧兰道:“阿筠,你怎么了?”
“这龙,我见过。在青城山地下。”想起青城山的地宫,她便心里难受,希望世欢此刻没有出来。
“这火龙看起来厉害,其实一点都不烫,是西域人带来的戏法。”萧兰解释。
但是宋子筠还记得地宫里火龙的温度,一点都不假,在她面前烧烂的傀儡也一点不假。
在地宫里害人的东西,在这里却只是百姓节庆时取乐的戏法。
宋子筠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你对太子怎么看?”宋子筠问,“你既然是明王,那你也是这里的可怜人吗?”
若是可怜人,那你是不是也跟太子一样,想要推翻这个朝廷?
宋子筠没有将剩下的问出来,她知道萧兰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萧兰一笑置之,道:“我等平头百姓,不敢有非分之想。”
宋子筠:“你就不想为李珩报仇吗?”
萧兰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宋子筠竟然会这样说,一时之间的确不知如何回答。
萧兰继续笑,道:“阿筠你还是在怀疑我跟太子的关系吗?”
宋子筠一本正经,也不做辩解,道:“日月中堂只求江山稳固,百姓安宁。”
湖中小船逐渐散开,湖畔的人们开始往湖里放青灯,青灯浮在水面上,寂静地飘着,顺着暗河,不知道飘向何方。总之,能被沙海里掩埋的故人看见,就行了。
宋子筠问:“那你也是大漠里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吗?”
萧兰还在方才的对话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宋子筠道将青灯递给他:“那你也去放一盏吧?”
“可我已经没有了思念的故人。”
“那就给曾经的自己放一盏吧。找找曾经可怜的自己,摸摸他的头,告诉他,别害怕。”宋子筠也站起来轻轻抚摸了他的头发。
萧兰浑身上下都僵住了,轻柔的触感从头顶传来,宋子筠身上恬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他突然就感到心酸。
阿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我应该问,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你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你不拆穿我,你可怜我,你护着我可怜的自尊?阿筠,既然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为何还不走?为何还要听我苦苦地欺骗你?阿筠,你为什么……
宋子筠:“宝库是罗布林卡,你与太子约在西域的羌兰见面,破水犀角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