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叶!你和朋友的万圣节过完了?”老太太和蔼地打趣。
叶哲源点点头:“过完了啊!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转过身说:“进来坐吧。”
鸢尾花丛之中放着两张椅子和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几块曲奇。
叶哲源扶着老太太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了另一边,手肘撑着膝盖,看着一大片鸢尾花出神。
“我年轻的时候,也常常想下一次在什么时候,但是一晃眼都老了,也没能等到下一次。”老太太自言自语道。
叶哲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这个位置是……您留给您朋友的吗?”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不是朋友,是我在年少时预演过一生的人。”
“青梅竹马?”
“一见钟情。”
叶哲源又低下头,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一个人。
“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叶哲源微笑着应声。
“你陪我进去泡壶茶吧,这个故事太长,得慢慢说。”
拉迪尤茶的馨香混合着鸢尾花香,下午的阳光也愈发的温暖。
“四十六年前,一个十七岁的少女为了寻找自己心中真正的音乐,选择从尼斯来到了巴黎;她本以为可以在这里找到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但是在参加了几场讲座之后才发现,现在的音乐,已经不再自由,里面的浪漫,只能是艾菲尔铁塔;她自己写了歌曲,里面有她见过的云,攀过的山,还有她幼稚的梦想,人们听完,纷纷开始嘲笑她,说她异想天开;她当时难过极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一文不值,但是在她打算离开巴黎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很温柔,他会鼓励这个女孩,说她的音乐很唯美,还会和这个女孩一起修改曲谱,说音乐本来就应该是自由的,是他们不懂得欣赏。”说到这儿,老太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后来呢?他们两个获得认可了吗?”
老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那个人的出现,只是将一文不值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所有人都嘲笑他们,觉得他们不可理喻;再后来,那个男孩坚持不住了,他对女孩说,他一定要成为最伟大的音乐家,然后就可以让别人认可女孩的音乐了。女孩最开始是满心期待,但是后来,男孩好像渐渐忘记了二人之间的约定,他的确有着超乎常人的音乐天赋,但他也是个人,也爱名声,金钱;女孩对他很失望,最后,离开了他,选择在巴黎自己租个小房子,继续写曲子。”
“还在小房子里面种满了香根鸢尾?”叶哲源看着满园随风飘动的鸢尾,嘴角是一抹苦涩的笑;“所以,这个位置,也是给那个男孩留的?”
“是,也不是;我期待的,是当初那个自由如风的人,而不是现在的那位音乐家。”
叶哲源开玩笑:“好薄情的男人啊。”
老太太被逗的哈哈大笑:“薄情算不上,他在那之后也常来看我。”
“然后聊聊以前那些自由的生活?”
“没有,他每次来都会被我赶出去。”
叶哲源乐了:“我建议他下次来的话,让他跪搓衣板。”
喝完茶之后,叶哲源回了和叶母住的地方。
“今天又聊了这么久?算了,和老音乐家交个朋友也好,今天我专门出去给你买了一件毛衣,现在去换上我看看。”
叶哲源叹了口气,进了卧室;床上放着一件黑色修身毛衣,他父亲生前爱穿的。
叶父当年曾一曲成名,不仅赢得了名声,还抱得美人归;后来很快有了叶哲源,但在那之后,有人邀请叶父参加一场游轮音乐会,那次叶父叶母吵架,叶母抱着叶哲源没让叶父带他去;后来,遭遇海难,叶父葬身大海。
换衣服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钢琴,他放在上面的水晶球不见了。
“妈,我的水晶球呢?”叶哲源并不是那种很健壮的身材,穿上黑色毛衣显得更加修长。
“你看看,穿这个显得多成熟!你以前穿的那些,跟个小孩子一样……”
“妈,我的水晶球呢?”
叶母似乎对叶哲源的态度不满意,把手里的那本杂志丢在了地上:“我扔了,以后好好练琴,别总想这有的没的。”
叶哲源静静地看着叶母,想握紧拳头,浑身却被一股无力感席卷。
看到叶哲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叶母开始有些心虚,捡起那本杂志翻开了一页又看了起来:“去练琴吧。”
叶哲源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再次来到旺多姆广场,叶哲源随便找了一个花坛靠着它席地而坐,头顶晴空万里。
“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再次听见Rainco的声音,叶哲源心里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思考人生啊小雨同学!”
“不是Rainco吗,怎么又是小雨同学了?我又得学怎么写。”Rainco在叶哲源面前蹲了下来,朝着他伸出了手。
“其实都差不多,Rainco译成中文就是雨。”叶哲源在Rainco手心仔细地描着“小雨同学”四个字。
“不难,我写给你看?”
“嗯。”叶哲源朝Rainvo伸出了手。
写完一遍,Rainco又没松手:“感觉你很难过。”
叶哲源点点头:“非常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