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得说,有什么人像早逝的太子殿下,绝非他们口中所言的小余大人。张翩然却不免轻笑一声,老天爷可总是爱和她开玩笑,让她时时刻刻的忏悔着自己犯下的恶,太子殿下,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比得上他对她的好。
霍洗忧嘴角溢出笑:“娘娘,这是在等那哑巴?”
女人的笑容明艳,如同璀璨的琉璃宝石:“是啊。”
“是什么?”他有些急,凑过去在她脸边问道。
“这世间,哪有什么事比男孩女爱还有意趣的。”
“有的。”霍洗忧心里就像是被刀刃搅了一把,这女人却是铁石心肠,绝不会沉迷在情爱之中。虽然,此刻在他这宦官的怀抱里,她的面颊慢慢染上了绯色,几日未见,也并不讨厌这般亲密的碰触,“公公,且告诉我,那是什么?”
权势。
他曾经在那位置上,不觉得有多好。等没了,却朝思暮想的。
想来,是有些人年少时过得太轻松,用尽了福气。霍洗忧嘴硬,只道,“总会有的。”
张翩然笑笑,垂下眼,看向的是即将微微隆起的小腹,“我想要再见那哑巴一面,公公可会准了?”
霍洗忧不乐意,他呢喃一声:“你不想见他,何必嘴硬。”
张翩然便问:“我嘴硬,对我有什么好处?”
过犹不及,霍洗忧想她真是自己使出浑身解数,都讨好不到的人。
这深邃眼神就像是一座山压在她的身上,让人无法顺畅的呼吸,她难免败下阵来,别过脸去,躲开他的目光。
“娘娘,又在自欺欺人了。”霍洗忧俯下身来,一双大手握着她的不放,耳鬓厮磨,像是在低吻,让人心生意动,难耐不安。
“不要……”张翩然躲开他的吻,却逃不开他的控制。
“我又不会对娘娘做什么。”霍洗忧却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来,双脚离开地面,她的心惶惶然,手也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小腹。只是轻微的举动,落在他的眼里便擦出了火星子。
屋子里摆着新鲜的瓜果,那浓郁的果香,似是会醉人一般。
她的唇甜美可口。
若是不说些让他伤心的话,他一定愈发的臣服与她。
可是,在这不大的床榻之间,他的欲被勾起来,想要抱着她像火吞没金融化到一处,那张翩然的嘴里却说着打打杀杀,骂他蠢货。
他抽出她的兜肚,在掌心里揉皱了:“你分明是知道的。”
虽说如此,可也折磨人。张翩然的呼吸放慢下来,哄着他:“我哪里会在你跟前想旁人?再而言之,那不就是个借种的玩意儿,也值当你如此吃醋!”
他的脸色瞧着愈发的不对劲,却也忍着,听她把话说完:“武侯府那边,你真舍得下?”
“你可真是有心思逗趣我。”张翩然的心里的确是挂着武侯府的案子。这事依着朱荀的脾气,不过几日,总该有所动作了,却不想,又拖了好几日,像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脑子里有个念想是成了真:“你是陛下身边最要紧的人,这案子办不好,他第一个数落的就是你。”
她看他的神色,故意炸他。
“莫非,你才是舍不得那些银子?”
“浑说。”霍洗忧的脑子里清明的厉害,他竟是如此无可救药,会嫉妒那个在深夜里与在她在一起的哑巴。该告诉她么,她如今想着的男人,就在她的面前,祈求她的垂帘。他一双清冷的眸子盯着她:“莫非,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不成事?”
张翩然抿了抿嘴,她不知道,又问了一句:“公公这么爱重我,可会为了我去死么?”
两人冷静下来,都觉得这样子真是无趣的很。
霍洗忧声音又冷了几分:“不会。”
她也不恼,嘴角好不容易浮起今夜的第一个笑容。她道:“公公,我以前不懂你到底在恨着谁。这心里头,总是像吊了一个水桶似的,七上八下,你这样的人物,不该执着于从前。”
不知道是不是屋子里太暖和,床榻上的缎子碾压得皱皱巴巴,霍洗忧总还害怕从她嘴里,喊出那个名字。
从前的他,如前尘往事。
“我算什么人物?”他玩味的笑了一下,在她眼里霍洗忧只是个强占她的强盗,她压根没把他当做个人来看,轻蔑一直存在:“你对我一无所知。”
张翩然的手缠上他的脖梗,凑上去,慢慢的说:“公公,你想让皇帝的周遭都变得乱糟糟的。他这个人天性多疑,这出了最近的事,他只会更想对武侯府动手。”
一来二去,皇帝也会对侯门公府的忠心存了疑。
无人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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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性子,真是越发难以琢磨了。”
今日,贤嫔让小厨房特意做了皇帝爱吃的菜,又开了库房,取了二两重的人参入汤,花了好半天的功夫,等皇帝过来的时候一句好话没讨到,倒是挨了训斥。
“朕瞧着你宫里头愈发没有样子。”皇帝摔了筷子,差点蹦到贤嫔脸上,“一点都不知道勤俭持家,竟是比贵妃那儿的排场都大了些!”
贤嫔被询的红了眼,来柔妃这处发牢骚:“陛下他都多少日子没去贵妃娘娘那里了,怎的今日偏偏在我跟前提起了这事?这不是,打我的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