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在我家住得很舒服,头三天喝了一肚子米汤,第四天渔网做好了,扔到河里一天就骗到三条手臂粗的大鲤鱼。我把一条送给了李大夫,一条送给师父,最后一条自家吃了,鱼尾巴单拿出来熬汤,让小花就着稀粥喝了三天。
它的毛色一下就好看了,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程清安成天抱着,比我还宠着小家伙。
有了小花之后,程清安一个人在家就不寂寞了,有时候抱着猫去串串门,我也能更放心地赚钱养家。
别人介绍的工作我一个也没去,照顾程清安这几天做了几个实验,买了面粉咸菜和一点点肉做了几个包子,煮了几碗面条,让邻里免费试吃。她们都说好吃,尤其是师父,每天都来问还有剩的没有。
我数了数家里为数不多的铜板,在程清安支持下请木匠师父定制了一辆推车。为了省木材钱,还拜托师父和我一起砍了棵树。
镇上人不多,但也不少。我推着新做的二十个菜包,十个肉包——别问,问就是没钱买肉——上街吆喝,又遇见了第一天找茬的女人。
她刚被赌坊赶出来,潦倒地左右瞟,看起来像是准备偷窃,结果看见了我,立刻挺直腰杆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伸手跟我要钱。
“苏狗,听说你最近不赌了,借点钱呗?”
我装作没看见她,继续吆喝。
“你他/娘的装聋是不是?”
我有点火了,“大姐,你别妨碍我做生意好不好?”
“就你?还做生意?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不都是你家那臭爷们给你做的吗?能不能吃啊?吃了会中毒而死吧?”
争执引来不少围观群众,大半都是看我笑话的。毕竟原主臭名远播,香名还没散出去。我心念一动,想着趁此机会不如散散香名,便摸出一个白菜包子递给她,“喏,尝尝。”
她竟然狠狠拍掉了我的包子,白白胖胖的包子咕噜噜一滚,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包子!我的钱!我的饭碗!!!我心疼地冲出去捡起黑黑胖胖的包子揣进怀里,忍着动手的冲动骂她:“你不吃也别浪费行不行?你家有钱我家没钱!你不吃就不吃,何必这样!”
一旁群众也看不过去,开始对赌鬼指指点点,她脸上挂不住,一甩破袖子遁了。
有人就开始劝我,姑娘啊,包子掉在地上不能吃了,别为了一个包子再病了。我感激地看着这位似乎有点小钱的女人,叹了口气,“您有所不知,我家夫郎身怀六甲,可惜家贫,为了让他能吃点好的,我吃什么都不要紧。”
女人感慨了一声,掏钱买了一个菜包一个肉包。
耶,三文钱到手。
本姑娘厨艺精湛,大姐吃过之后大加赞赏,又回来买了五个,说回去给孩子尝尝。一传十,十传百,二十九个包子很快就卖完了。我数着兜里新进的四十个铜板,先去还了借师父的面粉钱。
实验成功,三十个包子净赚十文,没砍柴赚得多,但胜在轻松,可以当个副业。不过现在是夏天,燥热的天气不适合卖热食,只能开早餐摊。
我算了算时间,决定清早卖包子,然后砍柴,晚上搂着程清安睡大觉。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不能太拼,把自己累嗝屁了,程清安和孩子就没有倚仗了。
主要吧,我怕死。
所以黑包子也不会吃,是拿回家给小花吃的。
回家路上去买了做包子的原材料,路过辣椒店的时候我的脚有点不听使唤。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深爱辣椒做的各种东西,什么红油火锅油泼面辣子鸡新疆爆辣炒米粉……连吃馄饨都要加一勺辣椒油。可来到这里之后,我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吃辣了。
好可怜的苏潇晚。
我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谁给的胆子,竟然凑了上去。
“老板,辣椒怎么卖?”
老板看我一眼,委婉道:“一百钱,一两。”
打扰了,老板再见。
果然是稀罕玩意儿,一两银子一斤,把我卖了都未必能有一两。
我推着小车回了家,路上感慨“吃香喝辣”真不愧是有钱人的代名词,不禁有些懊恼。
可推开门看见床上躺着翘首盼我回来的程清安,又觉得自己矫情。不就是戒掉口腹之欲吗?我现在有老公孩子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
本人,新时代职业女性,头脑聪慧,吃苦耐劳,立志于努力搞钱,促进家庭生活幸福美满。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新加了一项生意,卖鱼。
我的小虾笼很体谅程清安一片苦心,母鸡生蛋似的日均一条。我很感动,但实在有点吃腻了,便拿到街市上卖钱。
鱼可是好东西,比包子值钱得多。我卖一上午包子得到五六十铜板,一条鱼就进账二十,还是白捡,简直做梦都能笑醒。
努力卖包子的第五天,我被县太爷抓走了。
心想着家里那个弱柳扶风的男人,我心慌得差点哭出来。我寻思我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啊?难道卖包子还要营业执照?没听说啊?怎么左右摊位都不抓,就抓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