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程清安终于看不下去，扶着腰站起来道：“我没事，你别管我，也别欺负文文。”

“可我见不得你难受。那这样好不好？现在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你出去逛一逛，等客人少了你再回来。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买，别心疼钱。”

程清安想了想，大概实在难受，就答应了。

他是哭着回来的，手里拿着一包什么东西，边哭边打嗝。

我吓了一跳，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去，在围裙上蹭了蹭满手的油就摸上他的脸，“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他摇头，捏紧了手里的纸包，哭道：“这个……话梅……”

“话梅怎么了？”我打开纸包，见这包话梅好好的，也没坏果，越发一头雾水。

“很贵……嗝……可是它很好吃……可是很贵……”

我有点哭笑不得，“好吃啊？”

“嗯……”

“好吃就好。”

“可是好贵……八十文……我……”

“好了好了。”我摸摸他的头，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话梅，“好吃就值得。别说八十文，就是八百文，你要是觉得好吃，我也给你买。”

他哭得更可怜了，“妻主……我……我是不是很败家……可是我忍不住……我看见它……我就走不动了……妻主……妻主……你骂我吧……”

救命，他怎么这么可爱，简直笑出腹肌。

“骂你干什么？我赚钱就是给你和孩子花的，你花钱我才有动力赚钱呢。好了别哭了，饭点快过了，一会儿我们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家睡觉去。”

他又摸了一颗话梅塞进嘴里，抽抽搭搭地不哭了，“嗯……”

一趟往返还挺累的，晚上的生意差点迟到，程清安知道后又在家里掩面痛哭，说对不起我拖累了我，说他还是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了，巴拉巴拉说了好多，哭到最后竟然吐了。

我吓得又是亲又是哄，抱着他绞尽脑汁想两全的办法。

“那这样好不好？你想我了就自己来店里，我在店里给你买一张躺椅，你想睡在店里呢中午就不回家，你想回家呢就自己回，要我陪你回呢再和我说。现在天气还挺好的，也不下雨，你一个人可以吗？”

他坐在我腿上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你会不会想我？”

“想！每时每刻都想！别说你不在我身边，就是现在坐在我腿上，我还是想你，想亲你想抱你，想……”我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他一下子意会，羞恼地推了我一把，“妻主！我要睡了，你别打扰我。”

我狗腿地挪过去抱住他的腰，拢着他渐有起色的肚子道：“清安，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缠着我，可有时候我又不希望你缠着我，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哪怕离开了我，也要过得很精彩。”

他紧张地翻身扎进我怀里，“你要去哪里？你要回去了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要把我当做你的唯一，你的唯一是你自己。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一直等我回来陪你。”

他垂下眼想了想，道：“可是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你不许我洗衣服，也不许我干重活……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干什么，盼美又……”

“那你有还未完成的梦想吗？”

他看着我，“给你生孩子……”

“……”日子没法过了。

“除了这个呢？比如小时候想做的事，至今还没有做过的？或者小时候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他又认真想了想，忽然眼眶就湿了，伤心道：“爹娘在世的时候，他们教我读书，可后来他们去世了，我就再也没有读过书了……我以前想做个教书先生，可是男子不能做教书先生，后来我又想做个接生公……因为爹生弟弟的时候差点没命，最后弟弟也没能活下来，爹还因此伤了身子，没几年就去了……可我后来被姐姐们嫁给了你，也就没再想过了……”

我怜惜地把他抱进怀里，想了想问他：“那你去和李大夫学医好不好？又能读书又能治病救人。你这么聪明，李大夫一定愿意收你为徒的。”

“可是束脩很贵……”

“我们有钱。”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等你学成了，我们家还能省下看病的钱。还有那几个孩子。女孩子倒还好，男孩子长大了，要是来月信疼得厉害，或者干活伤了身子，你还能给他们看看是不是？”

他心动地“嗯”了一声，又犹豫起来：“可是……那我就帮不上你的忙了……”

“不用你帮忙，你就好好的拜师学艺，顺便还能熏陶熏陶肚子里的小家伙，让他一出生就聪明伶俐。”

他终于笑起来，搂着我瓮声瓮气道：“那我们明天就去吧，等我学成了，我还要治好盼美的身体，让他不那么难受。”

“好。”我拍着他的背，没一会儿怀里的人就睡熟了。

我没告诉他，其实让他学医有我的私心。这里医疗条件太差，生产环境简直不忍直视。我打算给他做一间专门的产房，虽然做不到无菌，好歹能保证干净卫生。生孩子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能降低一点危险就降低一点。到时候不要产公瞎指挥，就请李大夫来，程清安自己也能知道怎么做，不至于慌了手脚。

一想到程清安能有自己的事业，我高兴得差点没睡着觉。

我的好夫郎，我一定要他接受现代思想的洗礼，成为一个优秀的男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