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嘴里正嚼着什么,原本都张口准备说话了,听见方慎这么问,又闭上嘴,皱着眉仔仔细细地品味了一番才道:“天塌下来了也是咖啡味。”
齐冬在一旁抱着胸,语气不善:“舌头可以切了。”
“你舌头才该切。”老四指他,“咖啡和巧克力都分不清,我要是你我就去死了。”
“靠,你们人多呗。”齐冬扬起声音,拽了把许向鸣,“许许还没吃呢,让他尝尝。”
许向鸣被扯到齐冬身边,柑橘味瞬间淡了很多,他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方慎,叹口气,问道:“怎么了。”
“方慎让我们猜他买的糯米糍是什么味。”齐冬一抬下巴,许向鸣顺着他目光看去,看见了老五手里的一小盒糯米糍,齐冬继续道,“我都说是巧克力,那俩傻逼非说是咖啡,你来试试。”
许向鸣捏起签子,插了个圆圆的糯米糍塞进嘴里嚼了起来,一众人瞪大眼睛盯着他。
只有方慎靠着栏杆,一脸似笑非笑。
许向鸣将签子扎回了盒子里,缓缓开口道:“抹茶味。”
方慎一下笑了出来。
许向鸣抬眼看去,方慎用手背抵着嘴,笑得眼睛都弯了。
许向鸣没见过他这么笑。
很…可爱。
相当可爱。
“妈的,这才是个需要切舌头的。”老四看出他在捣乱,一脸怨气地要过来掐他。
许向鸣心情大好,笑着躲开了老四的攻势,边喊边往教室里跑去:“赶紧进来啊,一会考试,我要发卷了。”
糯米糍是巧克力冰淇淋馅的,没有很苦,也不腻,反而是一股清甜的味道,直到下了晚修都还在嘴里流连。
心情不错的许向鸣勾着谢坊走出熄灯了的教学楼,一阵冷风吹来,他缩了缩,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我服了,我们这是北极吗?”他哆哆嗦嗦地一个劲往谢坊那靠,谢坊至少穿着外套,他可只有一条短袖。
谢坊却破天荒地没有骂他,而是闷头想事情。
许向鸣心中好奇,刚刚晚修上到一半小漂亮就把谢坊和齐冬叫了出去,三人在走廊上低声说了好一阵的话。
回来后谢坊就总是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齐冬是班长,小漂亮叫他正常,可谢坊只是纪律委员,小漂亮能有什么事不叫副班长,而是叫谢坊呢?
正想着,许向鸣却突然注意到了脚下的影子。
他跟谢坊两人并排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而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个同样长的影子,脑袋被路灯拉得几乎要够到自己脚底。
许向鸣汗毛直立,迅速一回头,看清后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日他天山童姥的怎么又是麦屿那傻逼!
谢坊察觉到了许向鸣的异样,回头看到了麦屿,却没有很惊讶,只是身体僵了僵。
许向鸣没注意到这细节,他此刻正怒火中烧,正准备开口吼,被谢坊扯了一下。
什么意思?他回头看向谢坊。
谢坊连表情都没变,只是冲他轻轻一摇头,做口型道:别吼。
许向鸣只得冷静下来,转身重新面对麦屿。
麦屿似乎也没想隐藏自己的行为,就离两人几步远,要不是许向鸣神经大条,估计早就发现了。
“你为什么跟着我?”谢坊不让吼,许向鸣便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
麦屿没回答,许向鸣回头后他就一直低头盯着地板,没有动过。
“我知道你已经给过钱了,也已经收到红姐给我的钱了,行了吧?你可以走了吧?”许向鸣压着自己的火气,一通话说完感觉牙都要咬碎了。
麦屿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迈开步子缓缓走开了。
许向鸣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低声骂了句:“…这人有病吗?”
话落又转身看向谢坊:“刚刚为啥不让我吼他?”
谢坊原本也在目送麦屿,听见许向鸣这话,表情突然痛苦得像吞了只苍蝇。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谢坊痛苦地开口道,“反正你就…注意点,别太放肆,也不要说话太重……”
话落逃命似的快步朝宿舍走去。
“为什么?”许向鸣跟上他。
“……都是同学,友善点需要为什么吗?”谢坊支支吾吾。
许向鸣打量着他的表情,直到谢坊踩上楼梯,他才突如其来一句:“小漂亮让你关照他的。”
谢坊爬楼梯的动作一顿,瞬间又开始吞苍蝇。
“是不是还说了特别是许向鸣,让许向鸣控制好自己的嘴。”许向鸣抓着楼梯扶手对他道,“为什么?”
谢坊咬咬牙,开口道:“向鸣,小漂亮不让说……”
“她以前跟你讲过多少不让说的事,你还不是全都告诉我了。”许向鸣看着他,“这次为什么不行?”
楼梯间没有人,许向鸣越发烦躁,往上走逼近谢坊,低声道:“为什么?他大肆宣扬我们宿舍全是烂货要转班转校的时候护着他?他看不起我们班的时候要护着他?他闲着没事把齐冬衣服全扔到地上的时候要护着他?他偷偷打电话举报你们打牌的时候要护着他?他半夜把奶茶撒我床上的时候也要护着他?他现在跟踪我,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小漂亮还要护着他?”
“总得给我个理由吧,谢坊?”
谢坊表情愈发痛苦,憋了半晌,缓缓吐出一句:“这个是……真的,真的不能说,向鸣,说出来的后果不是我能承担得了的。”
有人沿着楼梯上来,许向鸣和谢坊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扭头继续朝楼上走去。
“那现在我不能做什么?”许向鸣问。
谢坊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措辞。
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爬到六楼,经过走廊拐角,许向鸣再次顺手打开了走廊灯。
直到许向鸣走到了自己宿舍门口,谢坊才轻声道:
“不要……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