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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日,林近安头一次驻足在屋外的阳光里,她整个人苍白得像雪,像是很快就会被阳光融化,深秋的阳光格外透亮,洋洋洒洒地铺散在她周围,像是在驱逐着她周身的沉郁之气。
林近安站在阳光下怔愣了几秒,浑然清醒过来,她出了门,然后呢?去哪?要去找谁?
去永寿峰找魏旭?还是去探幽峰找郑瑶?至于涧离生,那从来不是她能找着的。
林近安谁都不想找,她迈开步子,走上了不知通往哪里的路。
她一个人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崇阳宗里漫无目的地游走,深秋的风带着凉意路过,吹不走耳边逐渐嘈杂起来的人声,林近安竭力想无视那些打量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声。
但他们的视线和议论就像是深夜那些纠缠不休的噩梦,甩不脱,林近安停了步子,想转身逃回到她的栖身之地,可等她一回头却发现周围满是崇阳宗的弟子,她不知走到哪儿来了。
她皱了皱眉,仔细辨认了一番,这里好像是永寿峰的山麓,林近安内心无奈,习惯的力量真是无穷,她先前跑了太多次永寿峰,思绪放空下,双脚就自作主张地带着她来了这里。
她朝着修和峰的方向快步而去,不想却有人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她,女子讽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哟,这不是被徐家带走的林近安吗?”
林近安脚步一顿,没回头也没搭理,像是没听见般继续赶她的路。
花雨落没想到林近安现在还有胆子无视她,她冲上前一把抓住林近安的手臂,臂上的伤口被扯动,激得林近安眉头一皱。
林近安停了步子,伸手扯开臂上的那只手,转过身来看见花雨落,道:“你是谁?有事?”
花雨落被林近安问得愣住,反应过来后,怒不可遏,这人怕不是成心的,怎么一副不识得她的语气?
花雨落讽刺地笑道:“徐家不仅让你耳朵聋了,还把你脑子打坏了?”
林近安打量她几秒,终于想起了她是谁,这场景似曾相识,林近安没理她的嘲讽,自顾自道:“没事我就走了。”说完,她也不管花雨落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你!站住!”花雨落被林近安这近乎无视的态度激怒了,她快步绕到林近安面前,拦下她。
据上次的经验,花雨落知道林近安不会轻易动手,因此肆无忌惮地挑衅道:“你害死徐尧一条命,怎么还有脸赖在宗门里?”
“怎的不好好在徐家人面前谢罪,还敢悠闲地在宗门里晃悠。”
林近安觉得她好吵,她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的花雨落,四个字结束战斗:“关你何事?”
她绕过花雨落想离开此地,却突然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笑得意味不明道:“真不愧是能缠上少宗主的人,无怪现在有错在身还这么嚣张。”
林近安回过头,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唐毅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堵墙一样向她靠拢过来,她面无表情,不懂唐毅的脑回路是怎么绕过九曲十八弯,从而得出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的。
只是眼下,林近安没力气跟他争辩,只是冷漠地重复道:“关你何事?”
“当然关我事,徐尧是我们崇阳宗弟子,他在有心之人的设陷下平白丧命,身为同宗弟子的我当然有义务帮他讨回一个公道。”
饶是林近安此时没什么精神,听了唐毅此言也没忍住被气笑了,她讽刺地勾起嘴角,并不对号入座,“那你去找那个有心之人吧。”
说完,她转身绕过挡路的花雨落,懒得多看一眼唐毅上演的同门情深的戏码,怪恶心的。
唐毅眼神一暗,他大步上前,花雨落赶忙让到旁边,不敢挡他的路,她在后头瞧着唐毅的背影,没忍住偷笑起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唐毅几步跨到林近安的身后,伸手就要抓她的肩膀,叫她停步,林近安后脑像是长了眼睛,一缩肩膀,提前避开了唐毅落下来的那只手。
眼见摆不脱他的纠缠,林近安回过身,抬眼看向他,冷冰冰道:“唐师兄还有事找我?”
唐毅每次看见林近安这幅懒得搭理他的模样,都觉一股被人轻视的怒火直冲而上,他看着面前的林近安阴寒道:“你别真是跟了少宗主,仗着背后有靠山,现在谁也不放在眼里了。”
林近安眯起眼,直觉他说的这个“跟”字不怀好意,淡漠道:“少宗主知道你在背后这么揣测他吗?”
唐毅笑,“我哪敢随意揣测少宗主,不过是怀疑你什么都做得出来罢了。”
林近安清凌的双眼直视他,带着一丝嘲讽道:“那你倒是找上少宗主问问他啊。”
“哦?要问我什么?”清润的声音响起,林近安与唐毅俱是愣住,林近安微微撇过头,余光中涧离生的身影逐渐清晰,他不知何时来到了林近安身后。
林近安冷漠地侧过头扫他一眼,随后又转头看向唐毅瞬间生硬起来的脸色,讽刺地笑道:“这就要问唐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