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算是撞了大运,林近安避开人群回到住处,从怀中拿出今日得来的银子点了点。
她看着桌上的银子,在心里思索该怎么分配。
她想要炼化法器出卖,但炼化中所需的材料也是一笔支出,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东西能否卖出去。
若不能,前期的投入便都是打了水漂。
她叹了口气,将桌上的银子扫进布袋装好,决计试试水。
她收拾好跃上床铺,双手枕于脑后,嘴角弯起,迷信地安慰自己,说不定今日的好运是一个好的征兆。
她心绪不平,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愁于该怎么赚钱,她的眼睫颤了颤,难捱地翻了个身。
屋外是萧瑟的秋风,今晚的风声仿佛格外喧嚷,林近安往被子里钻了钻,将下巴埋于其中,只余留一双眼睛在外。
夜冷风寒,门扉紧闭,但仍有从缝隙间溜进来的寒风。林近安畏寒,手脚常年冰凉,现下也不例外,她总觉得有一抹寒意从脚底蜿蜒而上。
她睁开眼,今晚的心思好似格外重,又似乎有什么在阻止她安然入睡。她掀开被子,复又利索地爬起将衣服又穿了回去,举步来到窗前,清减的月光从那里倾泻而下铺了满地。
她闭上眼,藏于黑夜里的动静爬进她的耳朵。风拍打着萧条的枝干,发出声声呜咽,草丛里的虫鸣,盘旋的孤鸟,以及……
风吹动衣袂翻飞的声音,立于屋瓦之上。
林近安不着痕迹地皱眉,什么人?
她脑子飞速转动,首先想到的是徐家派人杀她来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该,凤家好歹算是一城之主,就这么随意地叫人潜进来了?
屋顶上的涧离生听见屋内林近安的呼吸频率变了,便知道她应是有所察觉。他勾唇一笑,暗道她还算是警惕。
料想林近安一直对徐家心有余悸,涧离生怕她误会,不再潜藏自己的踪迹,大大方方地展露自己的气息,从梁上一跃而下,站在庭院中等着她自己出来。
房梁上的动静陡然间大了起来,一股灵气涌动开来,林近安皱眉,这是不装了?
顿了片刻,她觉出一丝不对,这气息怎么似曾相识呢?好像今日将将遇见过。
林近安顿感荒唐,被自己脑子里的猜测吓得咋舌,这气息怎么这么像……涧离生?
她感受着那股气息从梁上到了院内,随后在庭院内静止不动。在屋内思索一阵,林近安来到窗边悄悄掀开一条缝,就见屋外那人似是早有所料,猝不及防间跟她对上了视线。
林近安蓦然往墙后一躲,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还真是涧离生。
怨气后知后觉地泛上来,林近安一脚踢开房门,冲到院内,对着涧离生直言不讳:“你有病否?”
涧离生挑挑眉,觉得林近安自打退出宗门后,胆子涨了不止一星半点。
涧离生笑笑,“就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
林近安握紧拳头,嘴角抽搐,不然呢?大晚上不请自来,站在房顶吓人,她还要给好脸?!
林近安皱眉瞪着他,暗觉涧离生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怎么跟性情大变一样,行事如此莫名。
她按下怒气,敷衍地施了一礼,语气不善道:“不知少宗主找我何事?”
涧离生仍是笑,月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银光,配上他温润的眉眼,像是从月宫里下来的仙人。
但林近安莫名打了个寒噤,这人的笑像是面具上早已刻画好的表情,从林近安遇见他直到现在,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差不多。
林近安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以防他突然发难。
她的这点小动作当然没逃过涧离生的眼睛,他笑道:“徒儿不必如此紧张,如我今日所言,我是来教你修炼的。”
林近安眉心一跳,“谁是你徒弟?”
涧离生嘴角的弧度收了收,浅笑道:“我倒不知,你记性如此之差。”
下一秒,他温和道:“还是……你现在就想被我杀掉?”
林近安一愣,寒风适时钻进她的衣袖,她被冻得一激灵,连带脑子也清醒了些。
是了,涧离生是要来杀她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给了她缓期,眼下不仅徐家是威胁,少宗主也是个定时爆发的暗剑。
林近安周身的怨气像是被一桶凉水泼了个干净,她看向涧离生那双幽暗的眸子,识相地软了态度,朝着他躬身称了一声师父。
涧离生挑挑眉,没想到她态度转变这么快,未免有些太过于……识时务。
他满意地点点头,道:“即日起,由我暂且教导你修炼突破,”涧离生不知何时已收起嘴角的浅笑,他静静看向林近安道:“期年后,你未必就不能从我手中活下来。”
林近安低眉敛目,没对他这番话发表意见,面上诺诺,对这一新身份适应良好,下一秒就问道:“师父,徒儿有一事不解。”
涧离生耳根一痒,道:“你问。”
“你今日是怎么认出和找到我的?”林近安心情复杂道,若是她的伪装能被涧离生一眼看穿,那她所费的功夫不都是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