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涧离生的福,林近安这一晚近乎没睡,前半夜她强压自己的怒火,后半夜她忍无可忍准备找涧离生抗议,但是底气不足,在生气和暴起中,选择了生窝囊气。
到最后,林近安认命地不打算睡了,她盘腿打坐,按照沐成教给她的继续修炼。
等她再次睁眼,天已经亮了,那抹淡金色的灵识也不知道去哪了。
林近安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推开门,清凉的晨风扑在她脸上,吹不走她蓬勃的困意。她揉了揉眼睛,忽听头顶上传来声音,“如何?昨晚的修炼可还适应?”
她慢半拍地抬起头,见涧离生盘腿悬空于房顶上,淡然问道。
她指指自己眼底的黑眼圈,摊开手,你觉得呢?
涧离生打量她困倦的神色,冷淡道:“无事,习惯就好。”
林近安想辩驳说自己恐怕习惯不了,但苦于脑子实在转不动,只能问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要从早到晚教导我修炼吗?”
涧离生敛下眼睑,道:“你希望?”
林近安反应迅速地飞快摇头,涧离生放在膝上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曲起,淡声问:“那你觉得一日要修炼多久才可能在一年后从我手中留得命在?”
林近安:“……”你就不能不杀我吗?
林近安闭上了嘴,看出她的不情愿,涧离生道:“那你待如何?”
林近安要给自己求个谋生的手段,她还没到可以辟谷的实力,不可能一直在凤家白吃白喝。
同样也不可能跟着涧离生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中,她试着商量道:“每日正午后跟着你修炼可以吗?我有其他事要干,你应该也有事情要做吧?”
涧离生垂下眼,心说我的事就是保证你不会在这一年中命丧黄泉。
但他尊重林近安的想法,应道:“好。”
林近安眨了下眼,等她再睁眼,涧离生就已消失在她视线中。
他走得这么干脆利落倒是出乎林近安的意料,横竖是合了她的心意。她思索一番后,回到房中转动手上的素戒,微光一闪,墨黑色的文字从中鱼贯而出立于半空中。
这都是沐成私下里誊给她的,崇阳宗应是规定这些资料不可外传,但沐成没理。不论有用与否,通通塞给了她,反正他觉得总可防患于未然。
林近安手指滑动翻看着,试水阶段她不打算炼化什么高大上的器物出去交易,考虑到人是视觉动物,她第一批炼化的法器多是以外形精致为主,实用性倒不是很强。
灵气御体的长命锁、带定位作用的玉佩……
反正都是有点作用的小玩意,但不至于耗费她太多心力。
林近安忙活了一上午,用掉了自己兜里还没捂热的材料,边炼化边心疼地直咬牙,暗自祈祷可千万别让她亏本。
忙起来的时候光阴似流水,林近安才将炼化出来的东西一个个收好,就见门上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门外的涧离生抬手敲了敲门道:“时辰到了,出来修炼。”
林近安被这人无声无息的动静吓得一惊,皱眉心想这人行动怎么一点声响都无,神出鬼没的。
她推开门,规矩地向涧离生施礼道:“师父。”
涧离生扫她一眼,开门见山道:“灵识相关,沐峰主可教授过你了么?”
林近安摇摇头,灵识跟非剑灵根的人有关系吗?她蹙眉,觉得涧离生不太靠谱,这人提到的都是些剑修相关的,她一个器修不说学了,就连听说都少。
但她见涧离生一脸平静,好似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便也没敢出声反驳,谁拳头硬谁说话,她暂时不敢造次。
涧离生沉吟半晌,对她道:“你先行打坐,我指导你分离自己的灵识。”
他一说指导,林近安不由地想到昨晚的“监督”,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难言地望了他一眼。
涧离生的视线正停留在她身上,没错过林近安的这一瞥,心有所感般道:“不似昨晚那样,我不动手。”
林近安还是不放心,脸上带着浓重的警惕,磨蹭地摆好了打坐姿势,不想却听涧离生在头顶轻笑一声。
林近安被他笑得一脸不解,抬头望向他问道:“你笑什么?”
涧离生别有所思的视线与她对上,道:“怎的我现在教导你,你显得如此不情不愿,当初在宗门内我瞧你倒很是积极啊?”
林近安一愣,没想到涧离生居然还记得她在宗门时请求他指导一事,她以为少宗主这么个大忙人应该早就忘了,更何况当时求教的人络绎不绝,她只是混在其中不起眼的一个。
但她没放心上,只当是少宗主记性好。
她中规中矩道:“我已经不是崇阳宗弟子了,怎好再麻烦少宗主。”
她言语里满是疏离,涧离生莫名觉得胸口有些窒闷,他垂下眼,高挺的眉峰阻挡了阳光,使他眼周压下片阴影,叫他看上去莫名有几分阴郁。
林近安半晌没听见涧离生回话,疑惑地抬起头,就听他倏尔一笑,道:“无妨,我不觉得麻烦。”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