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老夫人这猝不及防间的一句话听得凤骄心里发闷,她也没急着走,索性牵着祖母在府中闲晃,凤老夫人跟着她在府中慢悠悠地动了动身子骨。
凤骄搀着祖母边散步边低声询问道:“您知道父亲准备将我嫁去陆家了么?”
凤老夫人的心脏猛然间像是被针扎了一道,她脚下的步子晃了一瞬,吓得凤骄连忙搀扶住她,她笑:“凤凰儿总有一天要嫁人的,还想一辈子待在凤府不成?”
“不行吗?”凤骄反问。
凤老夫人笑得更加开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当然不行,女子总要嫁人的。”
凤骄扯扯嘴角,“祖母这么想我嫁出去啊,因为我过于顽劣,所以忍不了我了?”
凤老夫人停下来,揪住了微微发痛的胸口,凤骄紧张地握紧了她的手,急问:“祖母,你怎……”
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凤老夫人用更大的力回握住她。
凤老夫人转头看向凤骄,脸上的褶皱舒展开,微笑道:“怎么会呢?凤凰儿在说什么傻话。”
凤骄一愣,细纹堆叠在凤老夫人的眼尾,掩不住她眼里的慈祥,像黄昏的落日仍不忘散发温暖。
没由来的,凤骄鼻子一酸,她连忙转过头,哈哈一笑道:“我就说嘛……祖母肯定不会嫌我的。”
凤老夫人笑着应和:“是,祖母永远不会。”
注意到凤骄脚步的僵硬,凤老夫人笑着将话题岔开:“怎么?听你意思,似是看不上陆家公子?”
凤骄眉头一皱,“与此无关,我与那陆家公子素未谋面,父亲就急于将我嫁于他,我不愿。”
凤老夫人道:“我听闻那陆家公子为人不错,长相也俊俏。”
“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照这种道理,难道我能上街随意找个人成婚吗?”
凤老夫人轻拍她手背,斥道:“又说浑话。”
凤骄歇了与祖母讨论这件事的心思,祖母疼她,但也不能在此事上全然理解她。
走着走着,凤骄眼一眯,此处距离林近安所居的地方不远了,愧疚后知后觉地泛了上来,她疲于摆脱这门婚事,以至于近来没怎么好好招待过林近安。
林近安住了这么些时日,凤骄只与她见过寥寥几面,正巧今日来了这里,不如索性进门一叙。
凤老夫人见凤骄的步子慢了下来,问道:“怎么了,凤凰儿?”
凤骄解释道:“我有一友停宿在此,正想着今日要不要与她叙叙旧。”
凤老夫人了然,“那你去吧,我就不打扰了。”
出乎意料的,凤骄要她一同前去,“她人很好,我介绍给您认识。”
凤老夫人讶然,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在,楚骁不现,她走,楚骁可就说不准什么时候冒出来了。
凤骄想着,与其被楚骁盯着,还不如在祖母眼下跟林近安一叙。
院门被敲响时,林近安正在房中清点今日的收入,令她没想到的是,首日收入竟还算得上不错。
彼时,林近安扛着草靶子在街上晃荡,街上人来人往,小孩儿们被爹娘或背或抱,高度正巧迎面撞上林近安扛着的草靶子和其上的晶莹透亮的小玩意儿。
小孩儿闹着伸手去抓,被爹娘制止,眼见着不得手,小嘴一撇就要哭。
林近安恰时停下来,选了个不值什么钱的送给他。
他爹娘却说什么都不肯要,林近安笑:“无事,也不值什么钱。”
说着,硬是把东西塞给了那小孩,人家只好道声谢收了下来。
等她继续在街上晃荡了几个时辰后,便有孩童拽着爹娘找上她,比比划划说是也要今早某人从她手中拿到的小玩意儿。
林近安厚着脸皮将她炼化出来的东西吹得天花乱坠,正在人家爹娘担心买不买得起时,惊天地泣鬼神地报出一个低价。
交易便这么顺顺利利地成了,消息在孩子堆里一传十十传百,又正是跟风扎堆的年纪,这么一整,林近安今早的收入甚至算得上丰盛。
林近安在房内笑眯眯地点银子,深感自己今早的收入简直突破她贫瘠的想象,也可能是她出门前给自己定的目标太低了。
脸上的笑容还没落下,忽听有人敲响了院门,林近安抬头看了看天色,疑惑涧离生今日怎的来得这么早。
甚至还敲门,以往不都是直接闪现在她眼前吗?
林近安打开门,道:“你今日怎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发觉门外非是涧离生,她嘴里的话拐了个弯,惊讶道:“凤骄?”
凤骄挑眉:“不然你以为是谁?”
林近安尴尬地推开门请她进来,心道幸好还有半句话咽回去了,还有编瞎话的余地。
不过须臾,林近安就发现凤骄不是一人来的,她看向其身后的老妇人,呆愣两秒,揉了揉眼睛。
她没认错的话,这不是那日她在荒地遇见的老妇人吗?
怎?来找她售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