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猜猜,”温九摸着下巴道,“我可听说凤家大小姐一直不想成婚,她不会一会儿从这里跑出来吧。”
林近安耸耸肩,不发一言,这人什么来头?是凤家负责看着大小姐的人吗?
她内心警铃大作,就见来人低头随手从树上拿起了什么东西。
他嘴角的笑意愈浓,夹在手指间的东西跟周边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近安凝神一看,眉头倏地皱起,被恶心到似的退后两步。
那是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黑虫,顶部两根细长的触角在空气中抖动,身体成圆筒状,不过一指长,口器翕动,偶有白色的丝线从它口中冒出,搭在温九莹白的手指上。
只大致瞧了一眼,林近安便转开目光,警惕地盯着来人动作。此人不像是凤府的人,她莫名有种预感,此人是奔着她来的。
林近安内心不安地打鼓,却见那人不紧不慢地伸手拨弄着手中的黑虫,低着头似是已经忘了面前还有林近安这么一号人。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人伸着纤白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黑虫吐出来的丝线,面具后的脸色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这手也是不能要了,她嫌弃地想。
她正想着,脑中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林近安预料不及地小声嘶地抽气,她疑惑地皱起眉,抬头盯住了树上坐着的那人。
不过须臾,脑中的刺痛消失了,树上的人又闲闲地扯断了黑虫口中吐出的一缕白丝。
咔吧一声,林近安左手手腕传来一声脆响,似是脱臼了。当即,林近安的眼神锐利起来,她右手手腕一转,木剑嚓的一声钉在墙上。
一把链刀出现在她手中,她毫不客气地出手一甩,原本紧紧贴合在一起的刀片分出些距离,像银蛇一般咬向树上那人。
那人反应迅速地跳下树来,半空中的链尖似有神智,随着林近安的动作,灵活地在空中回转,从那人背后包抄过来。
那人甫一落地,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只手绕到身后,在链刃即将碰到他的瞬间,砰的一声巨响,一道金光在他身后冲起,挡住了袭向他的利刃。
眼看一击不成,林近安刷的收回手,召回自己的链刀,语气不善地开口问道:“你干了什么?”
温九将手从背后伸到前胸,两指间夹着张消散了一半的金色符箓,满脸无辜道:“你怎好意思开口质问我?眼下难道不应该问你做了什么吗?”
林近安不跟他废话,银白的链刀顺着她的心意寸寸收回,最后像是手链一般环上她的手腕。她面无表情地掰着左手,咔吧一声,利索地将脱臼的左手接了回去。
她额前痛出冷汗,眼里却不曾漏出一丝颤意,望向面前笑吟吟的人,不解道:“我得罪过你?”
温九耸耸肩,“不,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林近安咬牙,“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这里就你我二人,我的手腕是怎么回事?”
温九闻言地朝她左手腕上看了一眼,讶然道:“竟然没断?”
林近安:“……”你好像很失望啊?
温九将虫子收进怀中,看着林近安笑眯眯道:“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啊。”
这什么拐卖小孩的话术,林近安正想吐槽,就听那人突然想起来什么般道:“哦,在此之前,我得向你讨点东西。”
林近安莫名其妙:“什么?”
“在把你交出去之前,你的眼睛得收归我囊中。”
什么?
林近安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眨了下眼,等她再一睁眼,视线里出现一道残影,眨眼间来到她的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她听见那人语带笑意道:“没事,疼是肯定的,忍忍就过去了。”
声音近在咫尺,眼前已落下人形的阴影,盖在了她的面具上方。
林近安腺上素飙升,心脏咚咚作响的声音似要震碎她的耳膜,脑子还未转过弯来,手已经动了,链刀似游蛇滑进她的手掌中。
但对方的动作比她更快,眼看着那张符箓就要落上她的眼睛,面具眉眼位置正中的黑痕突然闪出道金光,似是道劲风掀开了逼近的人影。
温九蓦然觉得有股力量袭向他的腹部,他暗道不好,手上的符箓方向一变,护向了自己。
砰的一声巨响,他被震开,不受控地往后疾退,直至背后撞上树干才堪堪停下。
他脸上原先玩世不恭的笑容敛起,眼里迸射出阴毒,阴恻恻地盯住了站在原地安然无恙的林近安。